原标题:“北大屠夫”陆步轩:用三十年与“北大”和解
陆步轩看起来一点也不“北大”。年过五十,他有点驼背,皮肤黝黑,任由发根一截截发白。他每天要抽掉一包半二十块钱的烟,一边抽一边咳嗽,一笑露出被烟和茶染出褐色的门牙。
2003年7月25日,陆步轩展示他的北大毕业证书。图/视觉中国
陆步轩在北大读书时。受访者供图
“我这个人就是穷命。”陆步轩说。尽管有“北大”和“商人”两个头衔加持,他仍然习惯把农村出身挂在嘴边。
未名湖边,“北大”曾是他改变命运的全部指望;猪肉摊上,“北大”又变成他羞于启齿的心头重压。
“好几年我都觉得读书没有用。”陆步轩一度收起书报,拎着酒瓶走进赌场;直到2003年“北大才子西安卖肉”的新闻引起轰动,他进入体制,工作12年后辞去公职,如今远赴广东重操猪肉生意。
“北大毕业还不是照样卖猪肉?”这句话曾经是他心头的一根刺,现在他开始反驳,“北大毕业卖猪肉都能卖成连锁店。”
他用了快三十年与“北大”和解。陆步轩说现在他想明白了,读书不一定改变命运,但是读书能改变思维。
跳出农门
1985年,我以531分,陕西省第十四、长安县第一的成绩考入北京大学中文系。
我家在陕西省长安县(现西安市长安区)东部农村,家里几代务农。我母亲在我刚上学的时候就意外去世了,我父亲字都认不得几个。
我九岁才上小学,脑瓜发育比较成熟了,学什么都不觉得吃力,基础打得牢靠,从小学习就很好。
那时候从来没想过人生理想这些问题,上学只有一个目的“跳出农门”。
农村太穷了,我小时候一天只有两顿饭,早上一顿玉米粥,中午玉米粥下面条,晚上没吃的生扛过去。我初中离家远,住在学校,每个星期回家拿一次馒头,每次都要焙干、晒干,到学校泡着稀饭或者开水充饥。霉变馒头吃多了,到现在我都不爱吃馒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