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得不赴之“约”
陈莹
去年年底，我办理了一起校园聚众斗殴案，涉案的9名犯罪嫌疑人都是在校学生，放学后与人约架，导致4人轻微伤。
小阳是我提审的第一个嫌疑人。在讯问室，矮小的他耷拉着脑袋，跟在他爸爸后面，对我的提问有问必答。问他为何打架，他说：“小帅喊我去的，如果不去，我怕他以后在学校报复我。”我心里一怔：这不是校园欺凌吗？
带着疑问，我提审了17岁的小帅，一米八的个子，很壮实，言谈举止中已经有了较重江湖气。交谈间我发现，他对武力比较推崇，喜欢玩逆战、穿越火线等网络暴力游戏，法治观念淡薄。在他看来，同学间打架很正常，压根就没有意识到自己的行为是犯罪。当我告诉他其行为已涉嫌聚众斗殴罪可能被判刑时，他眼里流露出恐惧和后悔。
在对犯罪嫌疑人进行品格调查过程中，我们走访了小帅所在的学校、社区和邻居，发现小帅所在学校一定程度存在校园欺凌。小帅班主任称早料到他会出事，他在学校就是个小霸王，对同学轻则辱骂，重则拳打脚踢，而被小帅纠集去打架的那些学生，平时对小帅都是言听计从，不敢反抗。
“我们也劝过小帅爸妈，让他们多管管孩子。”社区大妈说，“他们离婚后，一次都没回来看过孩子。孩子跟着爷爷奶奶，他们年纪大了，管不了。”
“也是个可怜孩子。”小帅邻居大爷说，“孩子本来非常听话，但从他父母离婚后，就再也没人管他，父母偶尔来管他也是对他挑三拣四、非打即骂，所以这孩子就喜欢去网吧，结交了些不三不四的人。”
了解完相关情况后，我向检委会汇报了案件情况。最终，对被小帅纠集去打架参与程度不高的学生，作出了相对不起诉的决定，同时还依托我们心理咨询室对他们开展了心理疏导，助他们顺利回归校园。
小帅则因涉嫌聚众斗殴罪被起诉至法院。在法庭上，小帅终于明白暴力可能会使人畏惧，但永远不能使人信服。
庭审结束后，我与小帅父母做了一次深入的交谈，让他们意识到正是因为自己的不负责任，才使孩子走上了犯罪道路。小帅父母保证以后尽可能多关心孩子。
校园欺凌不会因某个人被法律审判而销声匿迹。为此，我院与涉事学校建立起检校共建制度，联合该校开展以校园欺凌为相关主题的法制宣传，让学生了解相关法律知识，引导学生知法、守法。
人之初，性本善。孩子犯错的原因有很多，这是我们学校、家庭、社会要共同反思的地方，而我们未检人需要做的，就是用我们温暖的手将孩子从犯罪的深渊里拉一把，让他们重新沐浴在法治的阳光下。
(作者单位：江苏省宜兴市人民检察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