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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访妈妈”唐慧:学会平和放下 为女儿治病(2)

2016-12-30 18:36:23  法制晚报    参与评论()人

后来全家开会,说不管花多少钱,也要给弟弟请律师打官司。我陪母亲去递交上诉材料,她很着急,生怕过了时限。大夏天给她买水买粥她都不喝,扶她过马路时都感觉她精神恍惚,不知该往哪走。那段时间她一下瘦了20斤。

父亲是上门女婿,当家的母亲是个要强的人,凡事都不希望比别人差。弟弟第一次被判死刑后,她就落下了头疼症,一想事就头痛,现在都还要吃药。

家里把所有的钱都拿来给弟弟打官司了,但每次结果都一样。2012年6月终审判决下来,还是死刑。

之后我接连几个晚上都睡不着,总梦到弟弟。我和他一起读书一起生活十几年,怎么一下就要没了?那段时间很容易被带“死刑”字眼的新闻吸引,网上看到死刑犯临刑前与家人最后一次会面,家属追着执行车辆奔跑的场景,实在刺眼。

我也知道终审后还有死刑复核程序,也隐隐觉得还是有一线希望,但毕竟未被核准的只是一少部分,所以心里也没底。有时也会特别留意人大会议上的最高法报告,看是否有法律松动,毕竟慎杀是一个趋势。

复核期间,我们去北京提交请律师写的申诉材料,想尽可能为弟弟减刑。也去探望过他,每次都像最后一次会面。第一次判决前,他还劝我们要坚强,可一连4次死刑判下来,他的眼神最后都暗淡无光了。总希望我们能再去一趟北京,就像一个溺水之人拼命想抓住你的手一样。他非常后悔,也觉得对不起家人,对不起受害者,希望法律能给他一条生路。

那种无力感,简直是灵魂折磨。

在外打工的我常给母亲打电话,假装坚强,说要相信法律。其实也没办法,就算死刑复核下来,生活也还要继续。从第一次判决起,就始终感觉头顶悬着一块大石,随时会砸下来。那些年无论去哪玩,都觉得不开心,有事放不下。

不幸中的万幸,死刑未被核准。弟弟出事7年来,我从没那样开心过,感觉比我结婚还要欣喜。

弟弟犯罪俩哥哥婚事一拖再拖

自我记事以来,村里就没有坐牢的,更别说被判死刑。

周围也有人想看我们笑话,巴不得死刑复核赶紧通过。还有人背后议论,说即便我们家有几百万,弟弟也回不来了。

母亲因琐事与人吵架,对方让她把弟弟叫来,为此她被气得偷着哭。弟弟的朋友想去探视他,也被家人训斥,大意是一个救不活的人还去看他干吗。这话后来传到我耳朵里,实在揪心。

家里除了我和弟弟,还有一个哥哥。因为弟弟的事,村里人也都不愿跟我们说媒。那些年谈了六七个女朋友,都在对方听说弟弟的事后告吹了。我们的婚事就一拖再拖。有人让我在介绍家庭时说只有兄弟俩,我很反感,明明仨兄弟,为啥要说成俩?

如果弟弟不出事,或许我们三兄弟都结婚了。

我和现在的妻子谈恋爱时,她问起弟弟去哪了,我撒谎说弟弟一直在北京当兵,为晋升顾不上回家。后来直到婚后两三个月,我才对她坦白,也觉得有些对不起她。

2014年5月,死刑复核结果下达一个月前,我结了婚,现在是一个两岁女孩的父亲。第二年大哥也成家了,现在儿子也满两个月了。他也是婚后才跟嫂子说了弟弟的事。

“起码别人不会说我们家出了个死刑犯”

12月23日,我去监狱看弟弟。他精神还不错,跟我开玩笑问我怎么还没老。他在里面改造得不错,也在申请减刑。

家里种粮食,攒不了几个钱。打了那么多年官司,耗尽了家财,现在家里住的,还是没装修的毛坯房。随着弟弟官司的终结,去年家里才打了一口井,不用再外出挑水做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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