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父亲听说儿子在贴吧里写了遗言,托人打印了一份,他说看着也难受,觉得孩子长大了,“撒兵不由将。”
儿子出事之后,老郑瘦了10多斤。
他头发花白,穿着一双解放鞋,背着军绿色单肩包,肩带一头断了,他用一根尼龙绳捆着。
这些天,他都去学校负责人的办公室里,想要一个说法。
“树叶掉在青岛,根在学校里。”郑旭的伯伯说。
“我所有的希望都没了。”老郑说,“我们是最大的受害者。”
老郑也同情受害的学生。
“我希望别的孩子不要再出现这个现象了,如果碰到发贷款广告的,保卫就应赶出去。”
老郑包里放着一张白布,他准备做一条横幅挂出来,呼吁学生们不要再重蹈儿子的覆辙,吸取血的教训。
郑旭走了,但那些同学还替他欠着60万巨款。
校方在3月17日给受害学生开了一个会议,认为学生可能需要承担部分本金。但同学们一致认为自己是受害者,不应该承担还贷之责。
家属、校方、学生、借贷公司,也被郑旭留下的难题裹挟着。
留给郑家的还有一道难题,郑旭的母亲至今不知道儿子死了,手术后的她还在家里休养,下楼都喘着粗气。
郑旭的父亲说,这个坎是最难的,他担心虚弱的妻子一病不起。
如今,郑旭的骨灰存放在邓州市殡仪馆,按照家乡的风俗,在外面死的人不能进屋了。
郑旭再也不能回家。
“赌输了,命都没了。”3月17日,在儿子学校西门,老郑边说边哭。
(应受访者要求,文中人物均为化名)
新京报记者曹晓波实习生孙良滋发自河南郑州
A10-A11版摄影/新京报记者曹晓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