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杨于泽
虽然中国股市一直声响很大，但要不是外交部新闻发言人近日公开证实一个叫“雅百特”的上市公司曾通过虚构海外工程项目等手段虚增营业收入和利润、并涉嫌伪造巴基斯坦政要信函，很多人都不知道曾经的“妖股”雅百特被证监会查了。
证监会的正式处罚决定尚未公布，但今年5月发出的处罚提前告知书称，雅百特于2015年至2016年9月通过虚构海外工程项目、虚构国际贸易和国内贸易等手段，累计虚增营业收入约5.8亿元，虚增利润近2.6亿元，其中2015年虚增利润占当期利润总额约73%。所拟处罚是，对雅百特处以60万元罚款，拟对相关负责人实行市场禁入。
有人说，雅百特丢丑丢到国际上去了。这家公司声称，公司在巴基斯坦某市开展的城市快速公交专线项目进展顺利，实现收入超过2亿元。他们还伪造巴国政要信函，为其虚构项目背书。外交部发言人证实，雅百特同巴国并无任何经济关系与资金往来，巴政要信函自然也是无中生有。
这是一种什么行为？按照证监会执法术语，是“虚构项目”“虚增营业收入”。但说得通俗一点，就是一种诈骗活动。据证监会提前告知称，对于此案，“发现涉嫌犯罪的，坚决移送公安机关”。但已有法律专业人士称，在我国股市，因财务造假被追究刑事责任的多属于上市阶段造假的个案，所以雅百特未必会受到刑事追究。
如果对这种公开的欺诈行为不予刑事追究，那就太对不起公众的正义观念了，而且会纵容和鼓励更多的公司欺诈行为。如果是一个自然人搞诈骗，法律是毫不含糊的。《刑法》第二百六十六条开门见山的规定，诈骗公私财物，数额较大的，处三年以下有期徒刑、拘役或者管制。诈骗罪的最高刑是无期徒刑。企业在市场上进行诈骗，为企业、控制人和高管谋取不正当利益，与自然人搞诈骗并无二致。
企业高管在金融市场上搞诈骗，外国称之为“白领犯罪”。2001年爆出的“安然案”是“白领犯罪”的一个典型案件，安然领导层大搞财务造假，把业绩打扮得很亮丽，一度获评为“美国最具创新精神公司”。被人举报后，安然遭到调查，数十高管被起诉，其中公司CEO斯基林获刑24年。白领打着公司旗号搞诈骗，照样要坐牢。
办一家企业不容易，企业上市也不容易，具有企业家精神的人在任何社会都很金贵。但企业和企业家得走正道，虚构工程项目、虚增营业收入、杜撰外国政要信函，目的是为了骗钱，已经涉嫌破坏市场经济秩序、金融秩序的犯罪行为。《刑法》规定了违规披露重要信息罪，以及编造并传播证券交易虚假信息罪，这两个条文必须在司法实践中用起来。
可能有的人舍不得对企业和企业高管“动刑”，原因可能是想放他们一马，给机会重新做人。但要一家“人品”不好的企业，风险大于收益。美国与安然切割，我们也没理由舍不得雅百特。一方面我们激发社会活力，另一方面我们落实游戏规则，一家骗子企业倒下去，会有千百家优质企业脱颖而出。留一颗老鼠屎，迟早会坏了一锅“法治经济”的汤。（作者为本报评论员）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