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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漂”的心境,中外首都圈有共鸣

2017-08-04 10:14:46    新华网  参与评论()人

“上京”在日本是种离愁 “莫漂”也抱怨城市冷漠

“漂”的心境,中外首都圈有共鸣

编者按:“北京对于新移民是站不住的远方,对老北京人是回不去的故乡。”前不久,微信公号文章《北京,有2000万人假装在生活》成朋友圈爆款,有人在其中找到共鸣,更多人批评“渲染外地人与北京的对立情绪”“无论逃离还是坚守,都不是假装生活”……能引发如此巨大的反响,并不令人意外。“北漂”是国内舆论经久不衰的话题,老北京感叹乡愁与拥堵,外地人感叹房价与压力,这些贴近现实的感叹总能击中很多人的“痛点”。类似“痛点”只在中国有吗?根据《环球时报》驻外记者的采访调查,在陌生的大城市打拼面临巨大压力,却又舍不得离开,“北漂”的困境与纠结在其他国家也能找到。

节假日,人明显少了

“俄罗斯‘莫漂’事实上应该比中国‘北漂’现象更突出。莫斯科的官方人口数字是1500万,也就是说,总人口近1.5亿的俄罗斯有1/10人口集中在首都。平时城市里车多人多,但一到节假日,能明显感觉到人少了。”一名生活在莫斯科多年的华人讲述的这个情景,立刻让《环球时报》记者想到同样在春节、小长假期间空空荡荡的北京。

俄罗斯《报纸报》近日报道称,莫斯科每年增加的长期居民人数为20万至25万。预计在未来15至20年里,将有400万新居民涌入这座城市。远东地区有大量年轻人前往莫斯科和圣彼得堡发展。

“愿意留在莫斯科的原因也是为了更好的个人发展。”今年刚从莫斯科一所大学毕业的赵雅馨对《环球时报》记者说,俄罗斯各个城市之间的差距非常大。“可以说,莫斯科是俄罗斯的一部分,但莫斯科又不是俄罗斯。它与圣彼得堡是可以与国内北上广相比较的国际大都市,但二线城市情况就很不一样了。”赵雅馨曾去过喀山,她认为,她的家乡武汉在任何一方面都远远超出喀山,虽然它们在各自国家的定位都算是二线城市。

俄罗斯卫星网称,如果从事艺术、媒体、广告行业,那么在莫斯科比在任何一座俄罗斯城市都要发展得快,因为可以接触到全俄乃至全世界知名的工商业集团和精英人士。此外,很多人来莫斯科后,感觉和世界的距离缩短了,“距欧洲只有一步之遥”。

在莫斯科的收入也高很多。上述在俄罗斯多年的华人对记者说,他本科时在小城市奥廖尔念书,当地大学老师的月收入是3万多卢布(1卢布约合0.11元人民币),之后到莫斯科读研究生时,他得知这里的老师工资最低也能达到6万卢布。《莫斯科真理报》称,2015年莫斯科的平均工资为5.91万卢布。

不过,这名华人表示,莫斯科的物价也很高,大概是小城市的两倍以上,“以前在奥廖尔,公交车票不到20卢布,在莫斯科需要55卢布”。一家俄公司的总经理斯米尔诺娃讲述了一名熟人的情况:“他以前在加里宁格勒工作,有自己的住房,月工资4.5万卢布。离婚后,他来到莫斯科,月收入是10万卢布,租房费用就有4.5万卢布。从前,他每月能节余3万多卢布,如今只能剩余不足2万。”

在《环球时报》记者的采访调查中,“月光”几乎是每个国家“首都漂”的烦恼。今年30岁的法国小伙子克雷芒在巴黎打拼已有12年,他的家乡是法国东部城市南锡。与许多外地人一样,他高中毕业后到巴黎上大学,读书5年,实习1年,工作6年,现在是法国一家银行的窗口职员,月收入2500欧元。这个工资水平在巴黎属中等偏上,但克雷芒告诉记者,房租就要花掉1300欧元(一居室),“我每个月最担心的就是第4周没钱了”。当他得知这在中国被称为“月光族”时,十分认真地建议记者多跟法国朋友说说这个有趣的中国词语,毕竟这种现象在巴黎也很常见。

与许多国家的首都一样,在法国,最好的高校、最好的就业机会几乎都集中在巴黎。除了刚走出校园的年轻人,历史与文化带给这座城市的厚实沉淀也吸引了大批作家和艺术家,因此,生活在巴黎的本土外地人非常多。

“漂”在越南首都河内的25岁阮先生说起他毕业3年的生活,用了“举步维艰”一词。据了解,拥有750万人口的河内约3/5的人来自外地。阮先生告诉《环球时报》记者,他来自越南西北部山区的农村,家乡没有大学,因此只能到河内。毕业后和其他人一样顺其自然留在机会多、工资高的首都,从事会计工作,每月的工资约合人民币2070元(当地普通职员的平均薪资水平)。他现在与朋友合租,房租400元,日常生活费用400元,分期付款买了一部笔记本电脑,每月还200元,另外要寄回家700元供家人花销和妹妹上学,再加上交通费、通讯费,到最后几乎分文不剩。

“我还能去哪里”与“就是要超出普通人”

法国人克雷芒的收入,在《环球时报》记者看来已可以位列中产阶层群体。然而,他对现下的生活状况并不满意。当记者问他是否打算一直留在巴黎时,他一脸无奈地反问:“除了巴黎,您觉得我还能去哪里?”

“陌生、孤独、彷徨、无助”,当《环球时报》记者问阮先生他在河内生活7年的感受时,他说了这4个词语。但如果换一个城市,他不知道可以做什么。阮先生说,当初也有同学回家乡报考公务员,“不过这是成绩与家庭实力的比拼,这样渺茫的机会我抓不住”。

越南每日快讯网站曾做过一项调查:如果你在河内的收入达到1000万越南盾(约合人民币2960元),是会留下来还是回家乡发展?对2496人的调查结果是,即使拥有这样一个在河内属于高水平的收入,仍然只有20.3%的人支持留在河内,其余的受访者认为应该回家,因为首都生活实在不易。

在俄罗斯,一些在莫斯科工作的人纷纷回到家乡。在基洛夫市一家报社做编辑的奥列格称:“在莫斯科时,我很少与朋友见面,也极少到影剧院放松自己,每天忙于工作。”23岁的年轻人巴维尔曾在莫斯科做计算机程序员,现在他回到了圣彼得堡。在这座俄罗斯第二大城市,巴维尔说他上班步行就可以,不需要像在莫斯科那样坐1至1.5小时的车,生活节奏也要慢一些。

27岁日本小伙细川的情况与上述情况都不同。他出生于爱知县一座大城市,从地方大学毕业后,他进入丰田集团在爱知县的下属商社工作,3年后跳槽到东京一家外资商社。细川向《环球时报》记者算了一笔账,东京平均房租是每月7.6万日元(高出全国水平72%),爱知县是5.1万日元;一碗乌冬面东京需要1000日元,爱知县是700日元;上班族工资方面,爱知县与东京都的差距不到20%。“如果你只想一辈子做个上班族,在东京的生活质量不如在地方。到了东京,我的目标就是要超出普通人,如果没有达到这个目标,就意味着‘上京’失败!”细川若有所思地说。

细川说的“上京”,指的正是地方城市出生的人前往东京工作与学习的现象,对应的就是中国的“北漂”。去年,从其他城市迁入东京都的人口总数达到117.85万人。与日本人口连续8年减少相对的是,东京人口从1996年开始连续22年增长,共增长30%左右。日本人口出生率很低,这些增长的人口绝大部分是从各个地方进入东京的。

东京的陌生、繁荣,相比故乡的温暖会让不少人心生感慨,因此就有一些日本歌曲描述“上京”的心境,比如《东京赞歌》唱的“谎言很多,人情淡漠,也看不见星星”。不过,东京在更多诸如细川这样的日本人眼中是“无限可能”的代名词,正如歌曲《直到重逢的那天》描述的,“相信自己,再往前一步就能抓住机会”。这么多人数十年来不断进入东京,《环球时报》记者基本没有听到过“逃离东京”这种论调。

首都发展主要靠其他地区?赞同

北京人与外地人之间的情绪对撞常成为国内热议话题。在日本,类似现象并不突出。从1964年东京奥运会开始,其他地方的人大量涌入东京。如今这座城市的居民,如果追溯籍贯,绝大多数都是非东京出生的日本人。对他们而言,东京原本就是由他们这些外乡人打造并占大多数的地方,所以不会有“边缘感”。另一方面,日本没有户籍制度,居住在东京的所有人享有同等的福利与公共资源,因此“东京人”的概念并不突出,最多是文化上“关东人”与“关西人”之间的差别。

而在法国早年快速工业化与城市化时期,有相当长的一段时间里,巴黎人曾将外来人员称为“外省人”。不过如今,这个词在生活中出现的概率非常小,因为它在后来法语的使用中,逐渐有了巴黎人对外省人一定程度上的歧视之意。巴黎虽然有户籍制度,但与买房、买车、福利等完全脱钩,巴黎本地人没有什么身份上的特权或优惠。

莫斯科的情况不太一样。据《环球时报》记者了解,在户籍方面,莫斯科本地户口福利高一些,但没有悬殊到涉及能否买房等大问题上;但在融入方面,莫斯科人给外人的印象不太好。

据俄罗斯the-village网站报道,23岁的萨尼亚是名糖果商,他在莫斯科生活3年后回到圣彼得堡。他表示:“我在莫斯科国立鲍曼技术大学毕业后,留在许多人最向往的首都,但我无法适应那里的生活。莫斯科人脾气似乎有些暴躁、粗鲁和神经质,让人难以融入其中。”赵雅馨告诉《环球时报》记者,莫斯科并不算是个友好的城市,其他地方的人普遍会抱怨他们说话冷漠、动不动板着脸、有些傲气,“我曾听过一个冷笑话:一个俄罗斯人买了一座莫斯科郊外的墓地,死后终于成了莫斯科人”。

全俄社会舆论研究中心曾有一项调查显示,3/4来自俄罗斯其他地方的受访者表示对莫斯科人没有好感,68%的人认为,莫斯科与其他地区居民关系紧张。另一方面,82%的俄罗斯人认为莫斯科人主要靠其他地区养活,就连莫斯科和圣彼得堡的多数居民(65%)也赞同这一观点,仅有13%的受访者持相反意见。俄罗斯《晨报》称,对于这样的调查结果,莫斯科人表示十分委屈,他们认为自己也面临巨大的生活压力。 【记者 蒋丰 赵缙云 东风赵觉珵 柳玉鹏 王会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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