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地时间9月15日,在土耳其埃迪尔内,叙利亚难民徒步前往希腊边境。
列夫·托尔斯泰有句名言:幸福的家庭都是相似的,不幸的家庭各有各的不幸。但对于数百万正饱尝战乱离散之苦的叙利亚难民而言,他们的不幸似乎是相似的——至少在从叙利亚到欧洲这段搏命之旅上是这样。
“有时候,要真正了解这些故事,你不得不成为故事本身。”罗素·查普曼(RussellChapman)在自己的社交网络页面上这样写道。这位46岁的英国独立摄影师,今年8月成为一个叙利亚家庭逃往德国寻找新生活故事中的一部分。
“所有想去德国的难民,都不惜代价避免在欧洲其他国家被注册”
4辆警用摩托车突然出现在一家靠近希腊首都雅典市中心的咖啡馆跟前。“警灯闪烁,气氛骤然变得紧张。”隔天就要离开雅典的罗素,正坐在咖啡馆门口喝茶,他警觉地观察着事情的进展。
“我坐在原处静静地看着,心想这些警察多半是要检查每个人的证件。”罗素的推断非常合理,他知道这些警察绝非无缘无故地找上门来。
这间名为奥巴沙(Albasha)的咖啡馆,是由叙利亚人所开,似乎是在雅典的叙利亚人的“大本营”。想要探访一下当地叙利亚社区的想法的罗素,被告知应该到来这里看看。“那里挤满了叙利亚人,他们喝着茶、抽着水烟。我是这里唯一的非叙利亚人,但大家都对我这个陌生人非常友好。”
罗素很快发现,这个咖啡馆似乎还是那些刚来到雅典的“新难民”的第一站。“经由科斯岛(Kosisland)辗转来到雅典的叙利亚人,源源不断地来这里‘报到’,仿佛这里就是他们的目的地,只要来到这里,他们就可以找到睡觉的地方。”
科斯岛位于爱琴海东南部,与土耳其西南海岸隔海遥望,是许多叙利亚难民踏上欧洲的第一站。自2015年以来,已经有38万名叙利亚难民经由地中海到达欧洲,3000多人淹死在海里。现在,每天依然有数千名叙利亚难民冒着极大的风险,想要赶在秋季海上的暴风季节到来之前登陆欧洲。
“咖啡馆老板常常为这些新来的人提供指引,告诉他们可以去哪里过夜。”罗素感到,这些在异乡的叙利亚人,同胞间的“抱团”、互助意识非常强。
显然,这样的“抱团”也引起了警察的注意。这足以让人紧张。要知道,绝大多数难民都并不想待在希腊,他们只是想取道希腊去往其他欧洲国家。但是,一旦他们在希腊被记录在案,护照上被盖上了戳,事情就不好办了。
对于千幸万苦到达欧洲的叙利亚难民而言,按照《日内瓦公约》等国际法的基本的原则之一,难民不能被驱逐或者被遣送回其人身自由或者生命安全受到威胁的母国——他们可以免于被遣返回叙利亚。但是,基于欧盟的《都柏林协定》,如果一位难民已经在一国被注册(常常是他们入境的第一个欧盟国家),那么,当他试图去往其他欧洲国家申请避难时,他就有可能被遣返回其第一次被注册的国家。正因为如此,希腊、意大利等难民入境欧洲的“门户”国家,已因为难民过多而不堪重负。
直到今年8月24日,德国——许多难民梦想中的最终目的地——率先做出了政策调整的表率,宣布将不再按照《都柏林协定》把入境的叙利亚籍避难申请者遣送至他们进入的第一个欧盟国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