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驰援武汉30日——非常时期的北京援手(2)

驰援武汉30日——非常时期的北京援手(2)
2020-02-26 09:18:02 新京报

各种意外事件穿插

1月29日下午,首批4位大夫进入隔离病区,在等待患者的间隙检查病房、与当地医护沟通,刚提及要为收治病人做好准备,一位护士突然看向患者通道——患者已到门外。

首例患者,给了医疗队一个“下马威”。

12层病区主任、北京世纪坛医院呼吸内科主任医师丁新民回忆,新病区刚刚启用,医疗队原本考虑先收治一批轻症患者,以测试各环节能否顺畅运行。首名患者却是实打实的重症患者,来时呼吸微弱、缺氧严重,对于外界呼唤没有反应,大夫拍一拍她,她才抬起头看一眼,很快因乏力而扭过头,无法张口对答。赶紧面罩给氧、补液、给药,插上胃管、尿管,半个小时抢救后,病人病情才平稳下来。之后的3个半小时,病区一下涌入13位病人,最后一位患者的危重程度,与第一位入住的患者不相上下。为了迅速安置,丁新民用上了部队里的处理方式。

30天的救援任务中,穿插着各种意外事件。2月16日晚,8层病区主任、北京安贞医院ICU主任医师贾明刚处理完医嘱进入隔离区,便被值班大夫叫去51床:一位78岁的男性患者尿管脱落、尿道出血,可能由于前列腺增生,无法正常排尿、也无法再置入尿管。患者的下腹已肿起包块,怀疑尿潴留,由于憋尿,血压升至180mmHg,随时可能膀胱破裂。常规处理是进行膀胱造瘘,但病房不具备条件,情急之下,贾明当场进行膀胱穿刺,稳住了患者的病情。

“有创操作前必须跟家属沟通,但隔离病区里很难联系上;这种新发疾病,会不会通过血液传播,现在也不清楚。但我们不能见死不救,也不能让武汉协和医院西院区的年轻大夫承担这个责任与风险。”贾明称,事后回想有些后怕,但意外一来,什么也顾不上了。

“我们无法预料会发生什么,与新发传染病异地角力,是一场遭遇战。”刘立飞介绍。遭遇战,是与时间赛跑,攻坚战,发生在患者结构变化后。

2月3日开始,武汉三镇会展中心、体育场馆、工业厂房等陆续被征用改造成方舱医院,集中收治已确诊的轻症病人。2月4日下午,刘立飞向北京医疗队传达了国家卫生健康委工作会议精神:收治更多重症患者,降低病死率。2月12日,为了进一步落实国家卫健委防控治疗部署,6台有创呼吸机进入隔离区,两位严重缺氧患者接受气管插管。

当日,10层病区病情最重的一名60多岁男性患者接受插管,他住院一周以上,来时病情已经很重,经鼻高流量高浓度吸氧,仍然有严重的呼吸困难。“如果有条件,应该尽早进行气管插管。有创呼吸机的到位,及时救治了重症患者。”10层病区主任、北京朝阳医院西院区呼吸与危重症医学科主任张黎明介绍。

经鼻高流量吸氧及无创呼吸机治疗,能够改善部分患者给氧条件,但对于重症呼吸衰竭患者,通过气管插管建立人工气道,才能够改善呼吸衰竭症状。不过,在普通病房进行这样的重症治疗,伴随巨大的护理压力。

“普通病房床护比是1:0.4,10个病人需要4个护士;ICU床护比是1:3,10个病人需要30个护士,这就是两者的差距。”张黎明说,在隔离区内穿着防护服工作,护士不能吃喝、不能上厕所,无法正常8小时工作,最多撑4-6小时,床护比至少要在普通ICU的基础上翻一番。

“普通患者自己能料理基本的生活需求,但插管之后,吃喝拉撒都要护士帮忙,需要翻身时,两个护士可能都翻不动,此外,还要帮患者吸痰、打针、输液。”丁新民坦言,不同的班次,北京医疗队的护士人数在2-5人不等,由于当地护士并非呼吸、重症专业,插管患者的护理均由北京的护士们承担,工作强度极大。

到2月25日,北京病区累计使用有创呼吸机8例,大无创呼吸机14例,经鼻高流量吸氧39例。

驰援武汉30日——非常时期的北京援手

2月13日,武汉协和医院西院区,4名确诊患者出院,其中一名患者跳起舞蹈。摄影/新京报记者陶冉

驰援武汉30日——非常时期的北京援手

2月19日,武汉协和医院西院区,一名患者进入病区。

摄影/新京报记者陶冉

非常时期的“北京打法”

从组队到“打仗”,都在急促与高压下进行。前一个星期,张黎明睡不好觉,一躺下,脑子里交织着无数事。他1995年开始担任科主任,但一个科集中5个医院、多个不同科室大夫,还是头一次。成员和工作方式需要磨合,医疗环境更需要磨合,大量的重症、危重症患者,让他焦虑到失眠,只能靠吃安眠药入睡。

北京友谊医院ICU副主任医师刘壮在新环境中深感“杂乱”。因有行政工作经验,他成为北京医疗队医疗组组长,承担起医务处的职责。病区新开频率快,人员分配处于频繁调整之中:从一开始整个医疗队负责一个病区,到陆续开放第二、第三病区,光是医生的排班表,就更新了5个版本。

一系列工作制度亟待统一。从一班大夫流转到另一班大夫,交接的患者信息是否详实有效,至关重要。北京医疗队融合了12家市属医院的医护人员,武汉协和医院西院区的医护“征用”自口腔科、神经外科、耳鼻喉科等各个科室,不同的医院和专业,有着不同的交接习惯,亟待形成统一标准。为了协调诸如此类的各项事宜,他经历了“12小时工作制”,早上8点去医院,晚上8点回驻地,期间不吃不喝,一天下来晕头转向。

一周后,从适应到有序的拐点出现了。2月5日,刘立飞在工作群中发布《关于印发管理小组工作职责和相关制度的通知》(京援鄂医疗[2020]4号)文件,涵盖7个管理小组工作职责和相关制度;结合国家卫生健康委相关文件与市属医院日常管理经验,刘壮捋出了一系列医疗核心制度,包括交接班制度、三级查房制度、会诊及转诊制度、疑难病例讨论制度等,为一线救治工作建立标准与框架。到第二周,情况稳定有序,医疗质量逐渐提高。

非常时期,大夫们也不断祭出“北京打法”。

丁新民是军人出身,上阵前习惯做足预案。考虑到当地患者数量较多,且当地医护专业迥异,他结合国家卫健委的指南标准,制定了一套新冠肺炎的病历模板。“病人特别多的时候,像常规那样采集病历,不仅耗费时间,还容易遗漏信息。照着这个模板填下来,医生不会乱,也不会缺项目,很快能评估出病情的危重程度,给予相应处置。”

这份病历模板涵盖临床表现、生命体征、实验室检查、影像学特征等8大项,每个大项下,均列出了相应的分支选项,大多只需要医生划勾即可。武汉协和医院西院区耳鼻喉科主任张小萌在12层病区收治病人,对此印象深刻,“我们是综合医院,日常填写普通的大病历,内容繁琐,一个病人要半个小时。有了模板重点突出,书写又很简单,不到十分钟就能完成。”

在10层病区,医护人员利用网络开展“同步查房”。由于病房与医生办公室分隔在隔离区里外,文件不能随意带入带出,医生查房时看不到病历、医嘱、检查结果。通过手机视频连线,里外得以配合,查房大夫负责在隔离病区查体、询问病史,清洁区内的大夫负责查阅病历、化验结果等,很快能定下治疗意见,病人询问结果时,医生也能实时反馈。

“和北京专家搭班,很有安全感。他们能指导我们的工作,我们能帮助医患间的沟通,互相配合。他们一查房,患者也爱拍照,说这是北京的专家来了。”武汉协和医院西院区8层病区护士长刘艾红说。

驰援武汉30日——非常时期的北京援手

2月21日,志愿者穿上防护服为医疗队队员修剪头发。摄影/新京报记者陶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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