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体需要休息,回忆需要沉淀。所以,在离开西藏阿里两天之后,澎湃新闻记者才从缺氧到醉氧的过渡中缓过来。
5月初,中央网信办组织的“新时代·幸福美丽新边疆”网络主题活动西藏行报道组赴阿里地区进行采访。本文图均为澎湃新闻记者康宇图(除署名外)
5月初,澎湃新闻记者跟随中央网信办组织的“新时代·幸福美丽新边疆”网络主题活动西藏行报道组(以下简称“报道组”)来到阿里地区,先后深入普兰县、噶尔县牧区一线,围绕脱贫攻坚、守边固土、生态环保等内容进行深入采访报道。
“阿里是有颜色的”,就像飘荡在神山冈仁波齐山脚下的五色经幡一样。
黄
初到阿里地区,扑面而来的是不同层次的黄。由于高原地质条件特殊,很少能看见长得高高大大的绿色植被,即便是灌木,也不常见,偶尔看到几株,也是矮矮地贴着沙土。
黄色的土地、各色的沙石赤裸裸地呈现在我们眼前。再加上5月8日刚到阿里时,起了大风,报道组目之所及,少了些生机,多了些苍凉感。
报道组一行近20人,一半是从内地过来的记者。车子刚驶出阿里昆莎机场不久,就听到车内此起彼伏的相机咔擦声。
对于这样一个地方,大概没有人会不好奇。而来到这里,没有人会不感叹。
同行一位媒体编辑说,他把在阿里地区见到的景、人和事发到微信朋友圈后,引来疯狂点赞,“是我用朋友圈以来,点赞和评论数最多的一次”。
某种意义上说,黄色是枯燥的、颇具沧桑感的颜色。长期生活于此的人,脸色都是黄里透着黝黑。但也恰恰是这样一种底色,让其他色彩显得更为鲜明。
白
5月8日,报道组刚抵达阿里地区普兰县不久,就邂逅了一场鹅毛大雪,这让远处的雪山看上去变得更白了。在内地很多城市,五月已经入了夏,普兰县却还冷得让穿着羽绒服的人直打哆嗦。
五年前,2013年7月,从陕北来的援藏干部高宝军赴任普兰县委书记。他在去年9月出版的新书《藏西笔记》里专门写到了“普兰的雪”。
文章开头写道:“普兰的雪大得出奇,多得离谱,美丽得难以描述。说这里雪大,是因为它来势猛,密度大,持续时间长。刚刚还是晴晴的天,平平的云,一股微风吹过,那云便由轻变重,由薄变厚,由淡变浓,雪紧跟着就来了。这雪也一样,由缓变疾,由粒变絮,由小变大,不知不觉中就铺天盖地地笼罩了大地。下得一上劲,那情境就和内地的雪不一样了。”
报道组那天经历的雪大抵也是如此。以至于报道组当天下午在普兰县科迦村的采访就是在飘飘洒洒的雪中完成的。
普兰县位于西藏的西南部,阿里地区的南部,地处喜马拉雅山南侧的峡谷地带,南部与尼泊尔和印度相邻,是全国12个三国交界县之一。
到了西藏,有一点是无论如何也要提一下的,那就是海拔高度,因为对长期生活在内地的人来说,一下子到高海拔地区,身体和感知都变得更加敏感。
普兰全县平均海拔4500米以上,其中县城所在地海拔3936米。吃午饭的时候,澎湃新闻记者注意到,已经有两名同行男记者嘴唇发紫,脸色也白得厉害。工作没完成,身体再不舒服,也挺住。报道组一行几乎没有做太多休整就赶往科迦村。
“岗沙村牦牛运输服务中心”为转山游客提供牦牛和马匹,帮助他们驮运背囊和行李。
除了普兰的雪,难忘的还有白云之下的神山冈仁波齐。冈仁波齐也和白色的雪有关,它还被称为“雪灵山”、“大雪神山”。
报道组是5月10日下午赶到神山脚下的塔尔钦小城的。那里的海拔高度已接近5000米,呼吸变得不平稳起来,几名记者已经要靠不停地吸氧才能坚持扛起设备拍摄了。
据当地人介绍,至少有4种宗教把冈仁波齐视为圣地,每年都有成千上万的香客来这里转山。藏历马年时,来这里朝圣的人更多。
转山无论是走外线,还是内线,都是一段不算近的距离,外线距离53公里,内线也超过40公里。这为一支特殊的队伍提供了吃“旅游饭”的机会。
神山脚下的普兰县巴嘎乡岗沙村的村民抓住了商机,靠山吃山。他们以冈仁波齐的旅游资源为依托,通过建立农牧民专业合作组织“岗沙村牦牛运输服务中心”,摘下了贫困帽,走上了致富路。
冈仁波齐山脚下的普兰县巴嘎乡岗沙村的村民靠山吃山,通过建立农牧民专业合作组织“岗沙村牦牛运输服务中心”,摘下了贫困帽。
报道组在采访中了解到,截至2017年底,岗沙村牦牛运输服务中心固定资产总值达到370万元,覆盖农牧民群众304户1069人,有牦牛2138头,马1069匹。
为了拍摄这支牦牛运输队,报道组里的8个记者强忍着高反的不适,决定夜宿在海拔4700米的塔尔钦小城。一位伙伴在晚饭时跟报道组的其他同行介绍说,这里的星空很美,一定要看一看,他还打算拍星轨。
然而到了晚上,哪里还有什么心情欣赏星空,几个人头疼得厉害,难以入睡,每隔一会就醒来吸几口氧,只盼着天快快亮起来。
蓝
在离开阿里的前夜,澎湃新闻记者请报道组其他小伙伴写一段阿里之行的感受。央视网的90后姑娘惠仙以秒回的速度发过来一句话,只有短短9个字——天很蓝,路很长,地很广。相信这只是惠仙对阿里最直观的感受,更深层的记忆和感情都在她的镜头里了。
“天很蓝”也是澎湃新闻记者对藏西秘境、天上阿里的第一印象。也因为天蓝,让时常奔波赶路数个小时的报道组感到不那么枯燥和难以忍受。
湖水湛蓝的玛旁雍措湿地生态地位重要,自去年升格成“国字号”后,保护也随之升级。
在蓝天白云的映衬下,圣湖玛旁雍措和“鬼湖”拉昂错也蓝得更为晶莹剔透,像两颗蓝宝石镶嵌在苍茫大地上。阳光照下来,湖面闪着光,不能看得太细,会刺到眼。
玛旁雍措位于青藏高原西南的远离海洋、缺少森林的高寒干旱区,是地球上高海拔地区淡水储量最大的高寒内流湖泊,也因孕育了著名的恒河、印度河、萨特累季河和雅鲁藏布江而被称为“世界江河之母”。
不过,如果你只看到玛旁雍措的美和神秘,说明还不够了解它。它还是一处国际重要湿地,是高原生物的基因库,400余种生物栖息或生长于此,也是中国乃至东半球气候的“启动器”和“调节区”,生态地位非常重要。
2017年7月,玛旁雍措湿地正式晋升为国家级湿地自然保护区,其主要保护对象是以玛旁雍措和拉昂措为主体的湿地生态系统及生存于其中的水生、陆栖生物。
这么重要的湿地,对它的保护也成为当时农牧民的一件心头大事。出生于1988年的白玛旺杰是一名玛旁雍措湿地的专职管护员,春夏秋三个季节里,他会和其他管护员一起每天到湖边巡逻,认真做好记录。
除了专职管护员,还有不少当地村民也自觉地守护着圣湖。他们主动不售烟草,捡拾湖边垃圾,植树造林,保护动物,只为了让圣湖变得更蓝更耀眼,让来到圣湖的人留下更为美好的印象。
绿
5月11日,阿里行程过半的时候,报道组从普兰县来到了噶尔县。噶尔县是阿里地区政治、经济、文化、信息和物流中心,位于西藏的西北部,阿里地区西南部,喜马拉雅和冈底斯山之间的噶尔河谷地带,西北部与印控克什米尔地区接壤,平均海拔4500米以上。
另外值得一提的是,噶尔县属高原亚寒带干旱气候区,干燥寒冷,太阳辐射强,日照时间长。年平均气温仅0.2℃,最低气温可达到零下34.6℃。年降水量53毫米。每年除了七八月,其他月份都有不同程度的霜冻出现。
这样的气候条件下,如果澎湃新闻记者告诉你,这里的主题色是绿色的话,你会不会大吃一惊?
噶尔的“绿”,是不在预期之内的,以至于当澎湃新闻记者数次走进农业生态产业园时,内心竟一次次涌起满满的感动。
报道组从当地领导干部和部分农牧民处了解到,长期以来,阿里群众吃的瓜果蔬菜都要靠菜贩子从新疆、拉萨等地长途贩运,高昂的运费使得蔬菜价格比拉萨的价格高出一倍还多,而且没有很多新鲜的绿叶菜,主要是以土豆、萝卜和白菜为主的传统“老三样”,吃菜难,买菜贵的问题非常突出。
改变始于2013年。
那年7月,陕西省第七批援藏干部高宝军到阿里地区普兰县就任县委书记。经过一番详细考察调研后,高宝军认为普兰县具备发展棚栽业的条件,于是提出要把普兰建成阿里农牧业示范基地的思路。
自2014年开始,阿里结束了高海拔地区种不成蔬果的历史,多个产业园里一片绿意盎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