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洞庭湖拆网后渔民抱头痛哭 称政府曾鼓励发展(4)

2016-12-20 13:53:38  新京报    参与评论()人

就在今年3月,益阳市人民政府办公室向沅江市人民政府、南县人民政府等单位下发通知,要求至2016年底前,实现功能性摧毁违规捕捞、养殖的矮围,全面清除违法违规圈湖开展养殖的网围设施,恢复洞庭湖天然水域、滩涂、湖洲本来面貌。

“但截至2016年11月,媒体报道前,这些湖中‘长城’比真的‘长城’还牢固。”刘洋说,“最近两三年,每年都要搞一次类似的行动,但是网围却一年比一年多,一年比一年高。”

沅江市南大镇另一名围网养殖老板说,“我6年前开始做网围,政府没有看到?以前不管,现在我钱投进去了,来拆了,说不过去。”

东洞庭湖生态保护区七星湖保护站的一名工作人员说,“南洞庭湖益阳地区非法设置网围问题之所以严重,是因为问题积压久了,积重难返。以后拖下去,更难解决。”

沅江市市委宣传部常务副部长唐顺祥说,以前就是考虑到这些养殖户投入很大,强拆会造成强烈抵制,所以每次都不彻底。

“这次是动真格的了”,但他坦言,“压力很大,这是历史遗留问题,以前环保没有提这么高的位置,没有重视这个问题,现在网围养殖户投入了几百万甚至上千万,他们肯定会有抵触情绪。”

唐顺祥认为,“不给补偿,工作很难做,县财政给不起,现在,拆围都要花掉2000万,给补偿,更是难以承受,但是上级要求年底完成拆围工作,这个很难。”

饭碗与生态

在这次“清网行动”中,郭杰的围网被拆了。最近几天,他拿着几年前当地政府给他办的滩涂养殖证到处求告,“我是合法的,当时政府给我办了养殖证。”

但是没有人理会他,拆网的人告诉他,“这是省里下的文件要拆。”

围网大户陈和清是在2010年建的网围,他算了个账,6年间,他拉网围花了800万元,修路花了70万元,建房花了60万元。“拆网的时候,不少人抱头大哭,以后怎么活啊。”

12月11日,南大镇翔云宾馆集聚了二三十人,他们有的是网围养殖老板,有的是南洞庭湖的渔民、樵民。

他们听说当天早上政府要掀起一次大的拆围行动,很早就聚集在这里,“不给我们一个说法,我们是不同意的。”

申明江(化名)是漉湖芦苇场的渔樵民,1999年前,靠砍伐芦苇为生。这之前,湖洲芦苇一直是芦苇场8000多人的衣食来源,砍伐芦苇后,卖给造纸厂。

上世纪90年代,一场大洪水后,芦苇减少,加上当地一些造纸厂关停,当地渔樵民断绝了经济来源。

1999年,芦苇场无法维持,由场部发动,把受损严重的芦苇山通过竞价,以一人或者几人牵头承包,承包户再发动场里的渔樵民入股。

“1997年,沅江市政府下文号召我们经济转型,发展水产养殖,我们就拉起了网围,做水产养殖。”申明江说,刚建成的几年里,没有经验,年年亏损,后来去学习养殖经验,最近两年,小龙虾、螃蟹紧俏,就养起了螃蟹和小龙虾,前几年亏损的窟窿慢慢补回来了。

申明江说,“刚看到希望,要拆了我们的网围,这是踢了我们几千人的饭碗。”

据了解,仅仅是该芦苇场入股网围的渔樵民就超过5000名。

陈和清说,“新闻上说我们是权贵富豪,靠关系不花钱弄了几千亩湖洲,但实际上都是当地的渔民,我觉得委屈。”

陈和清所在的东湖村一位村民介绍,他们村里200多户人,百分之八十都入股了网围养殖场。

面对有关南洞庭湖网围的新闻报道和省里的文件,以及渔樵民的呼吁,沅江市一名官员感到头大,他试着问记者,“你们能向上面反映一下,让上面了解下我们的难处,帮我们要点钱?”他认为,保证当地渔樵民的生计问题是治理洞庭湖生态环境的前提。

刘洋说,“政府应该有长远意识,不能杀鸡取卵,假如把洞庭湖围网现象扼杀在最初阶段,就不会付出这么大代价。”

他依然记得9天前听到的一只小天鹅的故事:那天,他参加一个名为“跟着大雁去迁徙”的活动,与会者说到一只小天鹅,它每年冬季从西伯利亚起飞,连续飞行31个小时,来到洞庭湖过冬。

动物保护组织在这只小天鹅的脖子上戴了跟踪器,适时定位它的行踪。小天鹅连续三年来往西伯利亚和洞庭湖之间。今年,这只小天鹅落在了安徽一处湿地,没有回归洞庭湖。

小天鹅是冬季到洞庭湖栖息的主要候鸟之一。刘洋希望,这次清网行动能够清理掉破坏洞庭湖生态的一大罪魁,让那只鸟飞回来。

(责任编辑:陈倩 CN030)
关键词:洞庭湖渔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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