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六琼的工伤最初没人出面负责,她辗转找到流动党支部求助,经过几轮协商,用人单位才愿意坐下来和她谈赔偿问题。邱兴堂说:“她找到幼儿园,幼儿园说保洁业务外包给了保洁公司,她是跟保洁公司签订合同的,但她找到公司,公司也不愿意赔付。刚好我们有支部的平台找了社区的工作站,还找了幼儿园,以及街道的司法所、劳保所,现在正在跟进这件事情。”
在流动党支部处理的矛盾纠纷中,同乡遇到的劳务纠纷和租赁合同纠纷占多数。在邱兴堂看来,他们这个流动党支部的作用关键是让老乡懂得用法律武器维护自己的合法权益。
流动人口占黄贝岭总人口的九成以上,高峰时,四川达州籍在黄贝岭的流动人口超过3万人。而今,还有8000多名达州籍老乡常年租住在黄贝岭。怎么才能让老乡在深圳多挣点钱,有更多的发展机会?邱兴堂最先想到的是技能培训。他说:“为什么花心思搞技能培训?看能不能稍微高档一点、有点技术性,多挣点钱嘛!就是让他们学到真本事,在这里生存的空间大一点。”
年终总结会议前,邱兴堂正和骨干党员商讨具体议程(总台央广记者管昕摄)
开展技能培训,钱从哪里来、教室哪里找、老乡是否感兴趣?流动党支部隶属四川达州市通川区和深圳市罗湖区共建共管,邱兴堂得到了两地的大力支持。去年,流动党支部牵头开展了4期家政服务员培训班,覆盖250人次,10场培训直播,累计3000多人次观看。
鲁兰已在黄贝岭生活十多年,现在在一家医院做护工,第一期培训班她就报了名。鲁兰说:“养老、收纳、护理这些都学,报名的人很多。我以前就想去学,但是时间不够。因为我在医院上班,知道这个有用。别人生孩子请月嫂、护工,第一个就要问你有没有月嫂证、护工证。”
眼看着这几年,黄贝岭曾经的低矮楼房逐渐变成了新商圈,2016年,黄贝岭地铁站出入口全部开通,作为换乘站连着深圳好几条地铁线,去哪儿都方便。鲁兰说:“各方面都弄好了,包括天然气也装好了,以后烧天燃气,在这儿住着我都不想回家了。”
2017年,黄贝岭一期旧村改造后的东岭花园回迁房入户,当地村民得了实惠;2019年,村股份公司出资建设的黄贝岭养护中心正式开业,开启了“医养融合”的养老新模式。
印象里污水横流、私搭乱建,还有消防隐患的城中村,经过环境综合整治,变得越来越宜居。租住在这里的外地人也深受其益,不过也多了一点担心。
达州籍老乡1:变化很大,干净卫生了,治安也好很多。像以前这一排全是矮楼,现在全部拆掉了,修高楼了。
达州籍老乡2:但我们打工的不想拆。
对租住在黄贝岭的外地人来说,房租始终是他们最关心的问题。2018年开始,深圳就谋划放慢城中村改造的节奏,不大拆大建,给城市可持续发展留存一定的弹性和空间。深圳市规划国土发展研究中心高级工程师缪春胜说:“在没有大规模保障房替代的情况下,城中村一定是不能这么快灭失的。深圳为什么会这么快速的发展,同时有这么大的创新?核心的关键一点,我们的住房保障包括城中村这些是由社会资金提供的。如果把这部分的住房保障很快地变成了商品房的话,这些中低收入的人群,包括来的大学生,就只能到更远的地方住了。”
黄贝岭村内街道(总台央广记者管昕摄)
缪春胜表示,以往城中村的模式大多是完全拆掉,取而代之的是现代化的城区。但就深圳的发展阶段而言,深圳选了自己的样态。“我们要扭转以拆除重建为主的发展模式,改成以综合整治为主、以绿色有机更新为主的导向。深圳市政府花了比较大的力气跟资金去做城中村的综合整治或者综合治理,它的地下管线、公共设施的完善,还有道路的硬化,以及里面的消防安全、燃气安全。我们现在安全问题是放在首位的。”
据了解,深圳正在谋划通过规模化租赁将部分城中村综合整治房源纳入政策性住房保障体系。未来,通过综合整治让城中村的环境更好;通过深化户籍制度改革让更多的流动人口也能享受到城市发展的红利……邱兴堂心里也在谋划流动党支部如何更有作为,他说:“我们这个支部可以通过党员老乡参与社区活动,把社会资源‘嫁接’给他们。让他们感受到党组织、感受到深圳给他们的好处,他们就会自觉融入其中。社会主义先行示范区,流动人口也是有一种文化在里面的,(现在考虑的是)怎么让他们在这个时代参与深圳的建设,大有可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