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加大大气污染治理力度,应对雾霾污染、改善空气质量的首要任务是控制PM2.5,要从压减燃煤、严格控车、调整产业、强化管理、联防联控、依法治理等方面采取重大举措。”
习近平总书记2014年2月考察北京时,为首都北京生态文明建设提出了指导思想,为生态环境治理指明了路径。
沿着这一路径,6年后的北京交上一份令人惊喜的答卷:PM2.5年均浓度累计下降47.5微克,PM10年均浓度首次达到国家标准,空气质量达到7年来最好;公园绿地500米服务半径覆盖率提升到83%……就连一向挑剔的外媒也赞叹北京“成绩惊人”。
如今,一幅天蓝水碧、柳绿花红的生态画卷,正在京华大地徐徐展开。
城市副中心“城市绿心”茂盛葱茏,与通州运河商务区林立的高楼交相辉映。潘之望/摄
PM2.5年均浓度进入“4”字头
蓝天正在回归。2019年的北京,大气中PM2.5年均浓度降到42微克/立方米,正式迈进“4”字头。而在2013年,这一数字为89.5。数字下降来之不易。
持续5年的清洁空气行动计划,一系列超常规的措施全面铺开,围绕“压减燃煤、控车减油、污染减排、清洁降尘”,采取体系规划、区域协同治理、能源和产业结构调整、激励公众参与等方式步步推进。
北京关于PM2.5本地污染源的解析显示:燃煤污染退出污染“主角”,移动源则后来居上,扬尘污染升至第二。大气治理的思路也面临转变:即从工程减排过渡到管理减排,没有立竿见影,只能一微克一微克地往下抠。
北京市环境保护科学研究院副院长石爱军指出,管理减排,靠的是人,要的就是精细化。细到每一个乡镇、每一条街道、每一个企业、每一个单位、每一个人身上。精细化不仅靠人,也靠技术创新。
扬尘污染防控,最能体现精细化。道路尘负荷走航监测,是北京道路扬尘监管的创新。通过车载的颗粒物监测系统,让车辆边走边测。北京市环境保护科学研究院研究员樊守彬经常开着监测车到各区转,每天天不亮起床去测尘,把区域内的主干道全走一遍。哪条路干净、哪条路尘土多,他了如指掌。
2019年,道路尘负荷走航监测在全市大规模开展,已经实现对全市16个区的平原地区以及经济开发区合计255个乡镇(街道)的1600余条道路开展监测,监测结果每个月进行全市排名并曝光。
石景山区生态环境局机动车排放管理站执法人员对柴油车进行现场抽查。吴镝/摄
考核倒逼各区严苛防控,妙招频出。大兴打造一套扬尘“立体化”地图,结合车载物联系统和大数据整合,对扬尘实现立体监测,三个月从全市倒数第一逆袭到正数第一;东城自创微型吸尘车,专人专车,就像一个大吸尘器随时清理着路面……
多措并举,严格指标考核,2019年扬尘防控效果尤其明显,PM10年均浓度首次达到国家标准;北京市全年累计降尘量每平方公里5.8吨/月,较2018年同期下降22.7%。重型柴油车一向是北京大气治理的重中之重。
2018年,重型柴油车的治理再度加码,首创“闭环”管理,实现对本地一部分超标车精准执法的同时,及时拦截超标的外地车,促进车辆复检达标。
仅仅一年半,“黑名单”数据库共有超标车20.94万辆次,“闭环”管理效果显著。
今年北京市两会上,《北京市机动车和非道路移动机械排放污染防治条例》经市人大表决正式通过。这是针对移动源污染的单独立法,也是京津冀三地第一次同步立法。超标维修复检、重型柴油车在线监控、非道路移动机械登记等管理措施被写进了“条例”,为一微克一微克抠PM2.5提供了法律保障。
出门500米见公园绿地
推窗见绿,出门进园,如今已成为许多北京市民的日常。
姜锡山家住丰台区星河苑小区,小区与新建成不久的嘉囿城市休闲公园一期门对门,从自家楼门口出发步行走到公园南门,连3分钟都用不了。天气好的时候,钢筋水泥中的这片占地5万多平方米的绿荫,就会展现出一幅幅休闲图景:年轻人挥洒汗水尽情奔跑,老街坊乒乓对决难分高下,篮球少年们你争我抢各显身手……
告别多年荒草丛生、环境脏乱的批发市场,嘉囿城市休闲公园的出现,让周边近15万居民有了休闲场地,享受上出门见绿的美好生活。
为了让居民出门就有绿地花园,各区利用城市拆迁腾退地、边角地、废弃地建设成小微绿地、口袋公园、胡同微花园。去年8月底,香山地区环境整治景观提升工程渐入尾声,家住海淀区香山街道的居民韩书玉意外发现,家门口的几处停车场挪了窝儿,原址改建成了4个口袋公园。走进园中,仰头可见元宝枫、栾树等“大帽儿”树木,俯身就有座椅,别看每个公园空间不大,三三两两的居民聊天、遛娃,自得其乐。
什刹海地区一处小型停车场改造的福寿里口袋公园,成了附近居民休闲的好去处。方非/摄
推窗不仅能见绿,还能见到城市森林。
为了拓展城市生态空间,园林绿化部门千方百计“多元增绿”、着力推进“提质增绿”,让城市更加精致、宜居。
仅2019年一年,本市新增城市绿地803公顷,建成海淀五路居等城市休闲公园24处,新建东城区北中轴安德、西城区广阳谷三期等近自然城市森林13处,建设口袋公园和小微绿地60处,全市公园绿地500米服务半径覆盖率由80%提升到83%。
绿映京华,美丽宜居。如果有机会从高空俯瞰,你一定会对绿拥翠绕、青山环抱的北京城更加着迷。
千年运河滋养灵气
暖阳之下,通州大运河森林公园畔,一排排树木已渐渐吐绿,一簇簇植被静待春暖花开。给这个万亩森林公园以灵性的,是沿着绿带静静流淌的大运河。
纵贯千年,横跨六区,这条全长82公里的河道宛若一条贯穿首都历史与现代、生态与文化、北京中心城与副中心的“绿色项链”,将白浮泉、积水潭、通惠河、玉河古道及古闸、通州古城核心区等重要文化遗产串联起来。
2014年2月,习近平总书记在视察玉河历史文化风貌保护工作展览和河堤遗址时强调,要像爱惜自己的生命一样保护好城市历史文化遗产。
2017年2月,习近平总书记在视察大运河森林公园时指出,保护大运河是运河沿线所有地区的共同责任,北京要积极发挥示范作用。
白浮泉是大运河的最北端,虽然已经搬离村庄两年多,但从小在这里长大的昌平居民马玉禄始终念念不忘。“过去水可多了,泉口喷出的水能冲一米远,到了夏天,全村的小孩儿都泡在水里玩。”老马早就盼望着清亮亮的白浮泉能重新涨起来,2018年3月,北京市印发的《北京市大运河文化带保护建设规划》让他看到了希望,北京正按照“一泉三庙一楼,两山两水两村”的构想,规划大运河源头遗址公园。
如今,都龙王庙的红漆灰瓦、白浮泉碑亭的挑顶立柱修缮完毕,元明时期的白浮泉遗址风貌已基本显现。待大运河源头遗址公园建成后,白浮泉的“龙泉漱玉”景观将重回公众视野。
与此同时,下游通州段的治理也初见成效。
北运河曾经承担了全市九成泄洪任务,是北京城的“下水道”。“那时河水又黑又臭,别说鸟了,水里连鱼也没有。”在老水务人沙洪利的印象里,2011年后,由于干支流持续截污治污,北运河才逐渐有了游鱼、水鸟。
多年来,水务部门对北运河进行了多次治理。北运河管理处工程科科长杨子超对此如数家珍:
“1626”工程将通州区上游的16条河、两个生态带和6个片区分类治理;
河长制把流域内多年“啃”不下来的违建和污染清除了;
“清河行动”和“清管行动”在排污口处增设拦污索,减少污染物入河……
经过治理和还清,北运河北关闸至甘棠闸段于2019年10月3日正式实现游船通航。
亮出水岸线、还河湖于民的例子还有不少。2019年,凉水河水环境综合治理便民工程基本完工,双营桥至马驹桥22.4公里沿河两岸新增的慢行步道全线贯通,市民可在开放的河道两岸“一走到底”。
几年前,凉水河因臭得名,住在河边的居民甚至不敢开窗。从2014年开始,市水务局启动了凉水河水环境综合治理一期工程,清淤、截污、除臭、绿化造林……经过一系列的治理措施,去年10月,凉水河边全长22.4公里步道开放,为了让市民更加亲水,两岸分别设置了两条通道,一条靠近岸边,一条位于堤顶,市民可以随时走下护坡与河水亲密接触。
天蓝水清,是百姓对美好生活向往的一项重要指标。为了这幅美好的生态画卷,北京,还在不懈努力。
专家点评:
首都发展范式向生态文明转变
与传统的工业文明范式不同,生态文明范式认为,人与自然是生命共同体,生态兴则文明兴,尊重自然、认识自然、顺应自然是文明兴的法则,坚持人与自然和谐共生是人类文明永续发展的基本方略。人与自然和谐共生基于要素、空间、时间、力量四个方向的耦合。习近平总书记2014年2月视察北京发表重要讲话以来,首都生态环境保护发生了历史性、转折性和全局性变化,不仅资源节约、环境友好、绿色发展水平大幅提高,而且生态环境质量显著改善,2019年空气质量优良天数达240天,未发生PM2.5重污染天数达280天,比2013年分别多了64天和87天。这种变化归根结底在于首都发展范式从工业文明向生态文明的转变。
北京市立足实现“两个一百年”奋斗目标,贯彻落实北京城市总体规划,加强生态文明建设,针对可持续发展的需要,制定实施了一系列长远规划,科学处理了当前与长远、当代与后代的关系。
例如,大运河是中华民族标志性文化符号。为保护好、传承好、利用好大运河文化,北京市以高度的历史使命感,坚持节约优先、绿色发展,制定实施了到2025年、2035年和2050年《北京市大运河文化保护传承利用实施规划》,开启了大运河文化生态价值更好惠及后世的新征程。
(点评专家:杨开忠,中国区域科学协会会长、中国社会科学院研究员)
亲历者陈克诚:
一池清水重担在身
2018年,东华门大街、南池子大街和北池子大街三条大街启动提升改造,我作为改造工程的项目负责人,首次承担起老城修缮的重任。
2014年2月25日下午,习近平总书记来到北京第九水厂视察,作为时任厂长,我负责为总书记进行制水工艺的讲解。那是我终生难忘的时刻,也是那一天,我许下承诺:一定要让老百姓喝上放心水。
2014年年底,“南水”正式进京,北京人的用水难题虽得以缓解,但也遇到了始料不及的难题。由于季节和气温变化,“南水”持续出现了7个多月的高藻现象,包括我所在的第九水厂。我和全厂职工紧急应对,及时调整混凝剂和运行参数、分析水质、增加水质检测项目和检测频率……经过无数个不眠之夜,应对“南水”的高藻之战,我们打赢了。
去年3月,我被调到郭公庄水厂任厂长,作为北京第一个全部使用“南水”的水厂,郭公庄水厂拥有全国最先进的制水工艺链条。别看我在自来水行业干了40年,但还是要常学常新。水质就是生命,只要我在岗一天,就得让老百姓喝上放心水。
(注:陈克诚,郭公庄水厂厂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