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标题:专家:特朗普之变冲击世界,中日关系改善机遇风险并存
“中日关系必须放到全球格局中来考虑,才有可能超出两国之间的利益和历史恩怨,推动两国关系的稳步发展;反过来,只有在全球格局中,才能准确把握中日关系之间未来的走向。”5月27日,在由上海交通大学日本研究中心、上海交通大学国际与公共事务学院、上海市国际关系学会联合主办的“2018中日关系研讨会”上,上海交通大学日本研究中心主任季卫东对澎湃新闻(www.thepaper.cn)表示。
今年5月上旬,国务院总理李克强时隔8年,对日本进行了友好访问。随后,日本自民党干事长二阶俊博迅速率领日本众议院代表团访华,掀起了中日关系重回正轨之后,中日友好交往的新一轮高潮。
日媒此前报道,二阶俊博透露,他于5月25日起率团对华展开为期5天的访问。据介绍,二阶还从日本募集700人组团赴华访问,希望在中日和平友好条约缔结40周年的节点上扩大两国交流。
1978年8月12日,中日双方代表在北京签订了《中日和平友好条约》,这是继1972年9月中日联合声明发表、中日两国邦交正常化公报以后,两国关系史上又一新的里程碑。
特朗普之“变”与中日关系
就在5月24日,美国总统特朗普一条推特宣布此前已经决定的6月12日美朝领导人新加坡会晤取消,引发了全世界媒体的一片哗然。在接下来不到59小时之内,朝韩最高领导人火速举行第二次会晤,随后特朗普宣布他与金正恩的会晤仍有可能如期举行,美国高官已经前往朝鲜板门店与朝方会晤商谈峰会事宜。
特朗普在面对美朝峰会时“过山车式”的决策方式,只是特朗普上台之后国际局势充满“不确定性”的一个缩影。
事实上,专家们指出,特朗普的不确定性同样也正在给美日关系带来嬗变,传统上奉行对美外交的日本外交政策正在遭遇新的冲击,特朗普不仅要求日本分摊更多军费,对日本扬起贸易保护的大棒等,这些都在无形中影响着着中日关系的走势。
在美日关系开始出现裂缝时,另一方面,中日之间却突破了8年以来的芥蒂,在经过一年多的接触和沟通之后,于今年5月上旬实现了中日韩领导人第7次峰会的召开,国务院李克强同时正式地对日本进行了访问,中日关系转向正轨。
时间往回退,从历史上可以看到,2000年,中日关系走进,两国一度打算在贸易中直接使用两国货币结算,而后却由于美国因素导致中国和日本再次远离。
“虽然日本在第二次世界大战期间与中国存在非常强烈的敌意,但另一方面,由于传统文化方面的亲近感,两国也有合作的可能性。对美国来讲,如果要维持自己的世界政治经济地位,美国就会切断中国和日本之间的关系。“季卫东对澎湃新闻指出,这正是中日关系受美国因素影响的逻辑所在。
对此,上海交通大学国际与公共事务学院翟新教授也持同样观点。他对澎湃新闻指出,日本在外交上以对美关系为基轴的根本不会变,对中日关系改变的宏观判断需要有国际视角。关于最近中日接近,目前尚未看到美方明确的官方动向和动作,这可以理解为美国还在消化东亚新形势和处于制定适当对策的阶段;也反映了美国对美日双边关系的基础——政治互信的一种淡定的信赖。
历史上,中日两国在1972年中美建交之前就实现了中日复交,但是经过长达6年的交涉,两国在1978年才最终签订《中日和平友好条约》。
“从交涉过程来看,美国都会对中日之间重要改变予以制约和限制,日本也会主动和美国商议,美国的同意会成为日方采取最后对华措施的重要条件。在这个过程中,日本也会根据自身利益和政治外交的需要调整对美协议的结果。”翟新指出,这些历史和经验,对于我们理解当下和未来的中日关系都是非常具有借鉴意义的。
中日关系改善:风险与创新
在中日关系改善的同时,美国最近也针对亚太地区推进了两项举措。
参考消息网5月23日引述外媒称,五角大楼发言人罗伯特·曼宁21日说,五角大楼可能很快将宣布其最大作战地区的新名称,将其变为“印度洋-太平洋司令部”,以“更好地概括该司令部目前所负职责”。
中国现代国际关系研究院美国研究所学者孙成昊在接受参考消息网采访时表示,更名议题暗藏整体对华战略考量,特朗普政府希望把印度纳入到其亚太战略的轨道上来,打造美日印澳四边合作,甚至朝着亚太“小北约”的方向努力。
另据新华社5月24日消息,美国国会众议院24日以351票赞成、66票反对的表决结果通过总额达7170亿美元的2019财政年度国防授权法案,以继续支持提升美国军力。法案强调维护地区海上安全以及确保美国主导地位的必要性,声称支持强化与日本、澳大利亚、印度以及其他地区国家军事合作,支持改善台湾防务能力。
中国人民解放军军事科学院江新凤研究员在27日的研讨会上指出,美国强化与日本、澳大利亚、印度以及其他地区国家军事合作仍处于边摸索边实行的阶段,但日本政府无疑是特朗普新亚太战略最积极的推动者之一,而日本首相安倍更是对此战略热情有加,去年日本把其写进外交政策文件就是一个明显的例证。
“中日关系逐步缓和,但从日本对‘新亚太战略’的积极推动可以看出它对中国的政策具有两面性,今后对中日关系的发展应持谨慎乐观的态度。“她分析道。
环球网此前报道,自2018年3月美国启动对日本等国的铁铝制品进口限制以来,日本方面经各渠道向美国提出请求,但均未获得关税豁免。日本媒体报道称,日本政府拟于近期向世界贸易组织(WTO)申明,日本准备启动反关税措施以对抗美国进口限制。
上海交通大学国务学院王少普教授指出,在美国推进其印太战略的过程中,日美之间也存在很多的分歧,特朗普提出“美国第一”,实际上就是逆全球化。美国要求日本要提高军费分摊,减少美日之间的贸易逆差,这也是中日关系缓和的一个大的背景。“对于中国来说,应该充分利用美日之间的这个分歧,推进中日关系,分化日美同盟在‘新亚太战略’上的合作。”
在5月初访日期间,国务院总理李克强在与安倍晋三首相举行会谈期间,同意建立两国海空联络机制,共同管控海上危机,使东海成为和平、友好、合作之海。对于备受海洋问题争端困扰的中日关系来说,这可谓是迈出了重大的一步。
中共中央党史研究室原副主任章百家研究员指出,《中日和平友好条约》签订40年以来,国际局势发生了重大变化,考虑到对日外交在中国外交中占有非常重要的地位,中日之间一些问题的解决需要学习老一辈领导人的政治智慧和包容力。
“一方面中国要以高度的政治智慧管控危机,另一方面要立足根本并力争不断实现阶段性两国利益的最大化。”在进一步谈及如何具体处理中日关系时,复旦大学日本研究中心主任胡令远教授指出,中日关系面临着百年的变局与从未有过的新命题,中日关系如何发展需要顶层设计,也需要有观念的创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