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安之约·主创手记 ⑪】回忆

编前语：电影《长安·长安》是一部围绕“一带一路”倡议提出十周年拍摄的主旋律影片，以中欧班列长安号为载体，讲述了2031年发生在“长安号国际旅游专列”上的跨国故事，旨在着力反映中国与“一带一路”沿线国家在“五通”方面取得的成就。目前电影《长安·长安》的前期拍摄工作已经结束，国际在线陕西频道将陆续编发中国国家一级导演、电影《长安·长安》导演张忠的拍摄手记。

回忆总是与现实相互照映，并在现实的语境下被赋予多重解读。在面对现实的问题时，我们总是习惯于在过去的经验中寻求答案，来印证和解决当下的困惑。在这样一种回忆与现实的反复交替中，我们不断被提醒，人生中绝大多数的生活经历都是在巡回往复，但有些人和事，一旦过去了就不再重来。电影《长安·长安》就是讲述这么一个悲剧核心的故事，在时间的雕琢下，主人公阿雅娜的人生被切割成一块完美的晶体，每一面都闪耀着一段心碎而又深沉的往事，发出永恒的人类诘问，在日光下折射出人性质朴的光辉。

作为一部通过在回忆与现实的反复跳转中来实现人物内心转变的影片，回忆如何结构、如何分布，就成了这部电影是否能塑造出成功人物的关键点。首先，电影中回忆的顺序明显是打乱的。根据现实随机的启发性，我们随着主人公的思绪看似“任意”地跳转回过去。但如果从回忆的性质入手，背后的情感逻辑依旧有迹可循。

电影主演阿雅娜 摄影 吴宇婷

可以看到，回忆的整体结构是从分居时独自承受一切的绝望慢慢滑向最初的甜蜜。这一暗线的变化也暗示着阿雅娜内心的成长。开始的回忆里，我们看到的是处于分居状态中失去一切的阿雅娜。背叛的痛苦，让她放大了婚姻关系中一切瑕疵。人总是愿意通过选择性遗忘，来合理化解自己现有的理解和状态。于是对方的付出、两个人纯粹的感情都被阿雅娜抛到脑后。

随着桑加尔的出现，两人相识后情感萌动的状态与婚后相守的痛苦场景交替并行，仿佛是阿雅娜的潜意识在半推半就中诉苦，这是一场本不该开始，注定以失败收场的爱情悲剧。但外部世界的改变影响的阿雅娜的认知，环境打通了过去与现在。阿雅娜在长安寻找过去的自己和逝去的爱，所以我们说这是一场通往回忆的自我救赎之旅。旅程过半，所有的回忆又渐渐汇合，集中在热恋时期两人幸福的点滴。不管结局如何，但回忆不该被抹去，至少一开始，他们的爱都是真诚的，过去在此刻得到了正视。

除了顺序的设计，我们看到回忆的程度也随着剧情的推进加深。一开始，闪现的只是些碎片式的段落，转瞬即逝。阿雅娜如同一个刚做完切除手术的病人，压抑着回忆的伤口，小心翼翼不敢触碰到伤疤，有时回忆像一个小孔，让压抑的情绪少许渗出。而这一切又随时会被现实的干扰因素切断。

但越到后面，这些回忆越来越连贯持续，越来越汹涌，如抑制不住的火山要喷涌而出，灼热的火焰在阿雅娜的内心烧开一个巨大的豁口，回忆的泡沫接踵而来，相互诱发。这些被禁锢已久的回忆迫不及待地逃离了主体的控制，呼吸着新鲜空气，在那一刻仿佛有了自由意志。就这样不停地漫漏、上涨，直到将旧的阿雅娜淹没，而新的阿雅娜，也在这灌满回忆体液的容器中诞生。

试镜中的演员 摄影 张忠

如潮水袭来的回忆，也让阿雅娜意识到，她永远也不可能遗忘这些过去。那是她生命的组成部分，没有这一切，她也就不会是现在的阿雅娜。不然她又应该是谁呢？应该在哪里？以何种方式存在？让回忆在电影中无限生长，人的过去、现在、未来，在当下相遇。一切都被打乱、交融，万事万物消除了因果，我们得以更抽离、超然的角度来看待发生的一切。在这样的视角下，结果不重要了，重要的是我们那一刻曾真的相信爱会永恒。（文 中国国家一级导演、电影《长安·长安》导演 张忠 导演助理 陈逸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