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阵风吹过云南大理的喜洲稻田，但这不是季节的风，而是来自城市的喧闹。一群游客甩着自拍杆，笑着闯进熟悉的水稻田，直接踩进了稻子丛里拍照留念。本来快要成熟、等着丰收的稻谷被踩得东歪西倒。不光年轻人，有些年纪大的也乐在其中。围观的人有的劝一句，有的干脆跟着一起下田，“打卡照”“朋友圈点赞”成了最紧要的任务。

去年在广西桂林龙脊梯田也发生过类似的情况。当时正值水稻快要收割，有人跑到田里拍照，把稻谷踩得稀烂。当地的老奶奶一路喊着让他们出来，但游客还是兴致盎然地拍个不停。景区工作人员见状才站出来处理赔偿。虽然踩倒的稻子得到了补偿，但谁也无法让被踩碎的稻谷重新长出来。“锄禾日当午，汗滴禾下土”，这种小时候背得滚瓜烂熟的课文，仿佛已经被不少人抛在脑后。

在现在的社交平台上，稻田“踩一脚”成了热门背景。水稻和小草没什么区别，踩上去似乎是顺理成章的事。拍一张“田园风光照”，大家都能收获一片好评。到底有多少人还记得盘中餐的来之不易？对于种田的人来说，水稻田不是风景，是真的过日子的饭碗。小时候家里也种水稻，每次收完稻谷都要去田里捡漏，把掉地上的稻子一把把拾起来，还得赶鸡下田吃剩下的谷粒。只要有一把稻子没收好，那就是明天的吃饭钱打了折扣。现在有了收割机，省了不少力气，但水稻并不是完全不用操心的。种地辛苦，谁家能经得起这么糟蹋？

可现在有些游客一副“温室里长大，根本不认得水稻长什么样”的模样。好像田里的是香草，是花丛，是随便可以踩的绿毯。有人看见了不劝反而一起玩起来，有的还调侃“踩一下又不会怎么样”。这种心思，说白了就是“事不关己”。农业不是旅游的景观，水稻也不是拍照的道具。田埂路边其实就能拍到大片稻田，何必非得下田？

这几天，不少网友在网上晒出视频，说在喜洲跟朋友逛古镇，不少路边稻田里都有人扎堆拍照。有的穿着白裙子下田，有的干脆坐在田里摆拍。拍一下午自拍，田里的稻谷就像踩泥一样，被东一脚西一脚，后来稻秧被压得不起眼，只能干瞪眼。有人说景区赔了损失，可谁也知道，一片被踩坏的稻田，里头的谷粒没办法重新长回来。赔的钱是小事，丢掉一块丰收地才是最大的难过。

很多人还要问一句：怎么就不能在田埂路边拍照？水稻田和花圃怎么能混为一谈？大多数农村人其实很明白，这田埂修得宽宽的，就是给人走路用的，没哪家的地让你随便踩进去玩。那些年农村的孩子从来不敢踩到水稻里，家长一句话就是：“踩坏一株稻子，你今年的饭就少一碗。”现在不少人住进了城市，除了超市里买大米，连稻子的模样都认不全，也忘了这东西是花心思种出来的。有人拍照踩田，有人围观起哄，反正不是自己家种的地。

不仅仅是大理喜洲、桂林龙脊梯田，很多热门旅游景点都陆续出现过类似的情况。今年在浙江、江苏的小众田园，也有游客进去踩。有人在小红书上晒出照片说“田野风情”，但一拍完就走，稻田留下一串深深浅浅的脚印。甚至有人说：“这是打卡必去的稻田景观，拍出来自带治愈气息。”地方景区忙着接待游客，农户却只能收拾烂摊子。

一些人打开手机刷视频，看见稻田踩踏的视频后，会有点愤怒，有点无奈。其实说到底，大家都知道粮食是珍贵的，可很多人不再在意一粒米的来之不易。现代农业方便了，只要机器一开，收割就完成。可是机器也救不了踩烂一大片稻田，十天八天的成长，几秒钟就毁了。

不少村里的老人说，小时候家家户户种地，春天踩秧，秋天捡谷。村里从来没人敢把稻田当玩具，饭碗就是农田。年轻人进城读书、打工，回家过年看到粮食田也觉得稀奇。可旅游的人多了，田地成了“秀场”，踩一脚不疼不痒，拍个照转身就走。不管旁边老奶奶怎么喊，有的人还是不为所动，仿佛地里的稻谷不是人辛苦种出来的，而是从天而降的“绿色背景”。

在不少社交平台上，点开“田园美照”标签，经常能看到有人踩在稻秧里摆出各种造型。这些照片下面总有人夸“风格清新”，还有人跟风模仿。其实只要在田埂拍，一样能拍出好看的风景。但有些人偏偏习惯钻进田里，踩出泥泞踩碎稻穗，不在乎地里种的是什么，反正拍照最重要。

广西、云南、江苏、浙江……各地稻田都遇到过这种“拍照踩踏”问题。有些景区开始在田边拉好围栏，安放警示牌，写着“禁止踩踏”。可游客还是照进不误，照片里一片绿得发亮的稻田，镜头外是农民的担忧。景区工作人员也很无奈，赔了损失，劝阻不了“打卡潮”。有些网友留言说：“小时候田里就是家里饭碗，谁敢踩？”可现在长大了，田地成了“随手景点”。

更有意思的是，有些人自己踩田还觉得“新鲜”，在朋友圈晒出照片，配上文艺范儿的文案，根本不在乎稻谷被踩坏。等被农户制止，还会觉得“就是拍照，不是偷吃”。其实一脚踩下去，就是一碗米饭没了。小时候家里种稻，父母总说“谷穗最要紧，踩坏了全年少吃一顿饭”。可现在很多人只知道米饭来自超市，或者外卖盒饭，根本不清楚田里的米有什么来头。

说到底，不光是水稻田，还有其他农田或果园，类似现象时有发生。比如到草莓园摘草莓，明明只让进专门的小道，却总有人翻进草莓地踩来踩去。玉米地更不用说，夏天有人专门钻进玉米地拍“田野写真”，被踩坏的玉米怎么卖，也没人管。很多游客想着只拍一下，没什么大不了，可对于农民来说，每一株作物都是一年辛勤的积累。

如果仔细想一想，这些被踩踏的稻田，也许一季下来损失的不止是几株稻谷，更是种田人一点点汗珠换来的饭钱。稻田本来是庄稼地，不是公园，不是展览馆。那些片刻的“田园美照”，背后是农户一季的辛苦。

其实也不是说所有的游客都毫无所知，有些人确实不太懂农村的规矩，有些人是真的没见过水稻田。在城市长大的孩子，见惯了水泥路和绿化带，以为绿色就是可以踩的草地。但既然到了农村、到田野，还是要多些尊重。老一辈种田的人，最怕的就是庄稼被糟蹋。现在交通方便，大家出来玩，多一些关心和理解也不难。

很多农家乐、民宿主人都说，现在游客进村拍照越来越常见。为了防止踩踏，田边贴上告示，道路两旁拉上警示带。可总有人觉得自己是“特殊”，别人没踩成，自己要拍个稀罕。说到拍照，风景就在路边，何必一定下田？田里种的是饭，不是草坪，有时候一句劝告，就能省下不少麻烦。

有的网友调侃，“饭是拿命种出来的”，其实也不算夸张。看到稻田被踩坏，大家难免会有一肚子火。但最终还是要靠大家自觉，不踩农田，不糟蹋粮食。拍照留念，不如路边看风景，用眼睛记一记，比用脚踩实在。大米饭一口一口吃，稻田也不是随便踩的游乐场。

表面上看，这次喜洲稻田的事件只是一次游客踩踏，但背后反映的是人与土地的距离越拉越远。粮食是吃出来的，要守在碗里，更要守在地里。谁说稻田不能美？但美丽不是踩出来的，是种出来的。大家来农村游玩，可以拍美照，但别忘了守一道田埂，远远站着看，也许更能体会什么是“一粒米，一滴汗”。

水稻田里最美的，还是那一株株金黄的稻穗，安静地等着成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