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年前,《爱情神话》的豆瓣评分高达8.1;三年后,导演邵艺辉的新作《好东西》开分高达9.1。在11月院线淡季,《好东西》为市场增色不少。
从首作《爱情神话》可以看出,邵艺辉擅长刻画女性角色,三位性格迥异的女性被她拍得各具风情又不失灵动。到了《好东西》,背景依旧设定在上海,延续了轻喜剧风格,但故事核心聚焦在三个女人身上,导演的个人特色更加明显。
新的影像表达总会经历磨合期。《好东西》被一些观众认为像大型脱口秀,每个角色都在口述金句,不够生活化,缺乏“电影感”。然而全片最受赞誉的一场听声戏却完美结合了视觉与听觉,并将生活的点滴融入其中。单亲妈妈王铁梅被女儿茉莉质疑从小忙于工作疏于照料,邻居小叶通过分享自己采集的声音,让茉莉意识到那些声音背后是妈妈日常劳作的身影。这场戏没有严肃说教,却打动人心。
另一场精彩的重头戏是餐桌对谈。《爱情神话》中老白、前妻和现任三人的对话已经备受好评,《好东西》则升级成了五人群戏。角色越多,关系越复杂,剧情变化也更多。从前夫不请自来开始,小马吃醋模式启动,接着揭示前夫与铁梅教育理念的分歧,以及前夫与小叶的不和。小叶维护好友小马,新的对抗产生。茉莉在复杂的关系网中担任起捅破事实的角色,每每开口总能让父亲哑口无言。
邵艺辉懂得如何拍电影,她知道台词应该由谁说出最为安全有效,也知道如何调配镜头节奏以达到紧凑喜感的效果。她还注重细节的真实性,比如为了确定王铁梅的租住地点,她查证了类似工作经验的收入情况,增加了王铁梅没车没房、消费节俭等细节。这些细节使影片更加扎实。
这也证明了影片中某些不够落地的部分其实是创作者刻意的艺术处理。例如,王铁梅的工作室原本设定在一个废弃商场,但最终选用了充满童真摆设的地方。这种处理体现了创作者对人物的温柔怜惜。
《好东西》淡化了戏剧冲突,没有安排亟待解决的重大危机或剧烈矛盾,几场小争吵都被轻松化解。更多笔墨用在勾勒人物本身及建立人与人之间的关系上。王铁梅年轻时是优秀的调查记者,后来转行为公众号写稿带货。她有心气、有能力,路遇小叶被陌生男人尾随,敢正义凛然上前赶走男人。她是茉莉崇拜的理想主义者,也是小叶渴求的母性形象。
小叶则是更明艳的色彩,总是打扮得精致得体,热切奔赴恋情。她依赖爱、渴望爱,为了爱情不惜付出全部。尽管小叶会打趣喊王铁梅“妈”,但她和茉莉的关系时常倒错,她们可以亲如姐妹、充当朋友、扮演母女,互相抚慰心灵。小叶能敏锐察觉到茉莉的情绪,带她远离困厄;而当茉莉真诚地告诉小叶“我喜欢你的眼睛,你怎么看我都行”时,小叶内心的缺口终于得到弥补。
小叶、茉莉、铁梅三人被生活冲刷到一起,在自己的小世界里相互依偎生长,开出轻盈的花,飘进观众心里。《好东西》或许称不上完美,但它确实是一部让人轻松愉快且充满希望的电影。正如片中那句台词:“让你开心的就是好东西”,让观众开心的就是好电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