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尔滨“讨好型市格”已就位

“共和国长子”“东方小巴黎”……随着南方城市的飞速发展，哈尔滨昔日的名号已经逐渐被人淡忘。不过，“尔滨”、“滨子”等更年轻、更接地气的名字正逐渐浮现。

2024年开局，旅游圈的新星已经出现：哈尔滨。登机时就能感受到这种热度：工作日的上午，从广州去往哈尔滨的航班座无虚席，乘客们抱着羽绒服跃跃欲试。

提起哈尔滨，脑海中浮现的是火车拉来的城市景象，肥沃的黑土地常年被白雪覆盖；冰冷的钢铁工业之下是俄、中、日三国交织的独特风情和艺术。冷冰冰的老牌工业城市是它，有着“东方小巴黎”、“音乐之都”等浪漫别称的也是它。对于从未去过东北的南方人来说，这座城市遥远又神秘。

此次哈尔滨的火爆却是因为“接地气”。便宜热闹的本地早市、“宠粉”的政府和市民、还有自带幽默基因的东北人，让这座城市像一个好久不见的老友，热情地欢迎每个来做客的南方游客。

当饭店服务员拿出一盘切好的冻梨果盘时，确实让人感到震撼。为了迎合南方游客的偏好，部分饭店会将冻梨切好摆盘后再端上，这让本地人不免感叹：“尔滨，你让我感到陌生。”然而，短短两天的旅程中，能感受到这座城市格外的真诚。

元旦假期3天，哈尔滨累计接待游客超304万人次，几乎相当于全市人口的三分之一。与淄博不同，哈尔滨甚至没来得及讲一段广为流传的故事就火了起来。各大社交平台上都是关于哈尔滨旅游的攻略分享和段子。重生的哈尔滨对待游客的原则就是用真心。

来到哈尔滨，怎能不吃冻柿子。在极地公园的饮食店，原本买一个冻柿子变成了两个，售货员还歉意地解释因为剩下的柿子个头太小，所以多赠一个。这种“不被辜负”的感觉，在冰雪大世界尤为明显。离目的地还有两公里的街道上挂满了小红灯笼，在零下二十度的冬夜显得格外温暖。到了门口，有自发组织的本地市民给外地游客免费发放暖宝宝。进入冰雪大世界，广播里放着南方人耳熟能详的港台歌曲。

如果不是导游讲述哈尔滨的故事，几乎想不起来这座曾被誉为“共和国长子”的城市曾经有多么辉煌的历史。哈尔滨的发家史比新中国成立还要早。光绪二十二年（1896年），李鸿章与俄国签订《中俄密约》，特许俄国修建和经营“中东铁路”。这使得哈尔滨从小渔村变成中俄铁路的交通枢纽，带来了第一批人口。1917年俄国十月革命后，许多沙俄上层阶级避祸到哈尔滨，进一步推动了人口增长。经济随之繁荣，诞生了中国第一家啤酒厂、电影院、广播电台等。古典文艺复兴式、巴洛克式建筑齐聚于此，带来了“东方小巴黎”的美誉。圣·索菲亚教堂正是这一时期建成的。

然而，1932年后哈尔滨沦为日伪统治，发展几乎停滞。新中国成立后，哈尔滨迅速恢复，并转型为工业城市，成为中国军工、机械制造和重工业的中心。高光时期，哈尔滨工农业总产值仅次于上海、北京、天津、沈阳，列全国第五位。但在改革开放浪潮下，南方城市凭借轻工业迅速崛起，而以重工业为主的哈尔滨走向衰落。电视剧《漫长的季节》生动讲述了这段历史。

几十年来，哈尔滨的发展可以用“衰落”二字概括。人口外流严重，2021年末常住人口跌破1000万大关。经济上，2022年哈尔滨GDP为5490亿元，人均不到6万，在全国15座副省级城市中排名垫底。第二产业GDP只有1285亿元，同比增长0.6%。因此，旅游收入对哈尔滨尤为重要：元旦假期短短3天，各地游客为哈尔滨贡献了59.14亿的旅游收入。

现代人旅游的逻辑已经发生变化。一方面，年轻人更希望逃离大城市，去空气清新、生活节奏舒适的三四线城市休息。另一方面，服务大于产品。政府部门的积极作为和整个城市的热情服务至关重要。在一炮而红之后，哈尔滨也不免发生负面舆论，但相关部门的及时回应和整治平息了不满。

从哈尔滨回来后，朋友圈中的留言也证实了这座城市的独特魅力。朋友问“尔滨是尔滨吗？”我毫不犹豫地回答：“是的，是那个冻梨还切块的尔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