德国政治经济转型中的“失稳”现象：从稳定锚到新常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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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4-11-20 17:27:48 第一财经

提到德国的印象，上海同济大学德国研究中心主任郑春荣教授常用“稳定”两个字来形容。然而，随着11月6日德国“交通灯”政府突然瓦解，他忧心忡忡。在当前欧洲安全形势恶化和全球局势动荡的背景下，德国这块曾被视为欧洲“稳定锚”的基石，似乎正逐渐失去其往日的稳定性，“失稳”或将成为未来德国政治经济的一个新常态。

转型中的德国：“失稳”会成为新常态吗

朔尔茨政府计划在12月16日发起联邦议院信任投票。如果信任投票未获通过，根据社民党和反对党联盟党的协议，总理朔尔茨将建议总统解散议会，并将原定于明年9月28日的联邦议院选举提前至明年2月23日。这一决定标志着德国政治的重大不确定性。

2021年12月8日，朔尔茨正式当选德国联邦总理，他所领导的社民党、绿党和自民党联合政府被称为“交通灯”政府。然而，根据德国蓝皮书《德国发展报告（2024）：战略转型中的德国》的评估，2023年是朔尔茨政府的第二个执政年，也是充满挑战的一年。俄乌冲突的持续以及其次生影响使德国经济步入衰退，社会民生问题日益严峻。面对严峻的内外部压力，德国政府首次发布《国家安全战略》，提出了“综合安全观”，试图将政策与地缘政治和安全考量相结合。

尽管如此，这些努力的成效有限。郑春荣指出，联合政府虽然推出了多部法律来应对经济、社会和气候变化等重大挑战，但始终未能将这些政策上升到真正的战略层面。更令人遗憾的是，当前德国政客似乎缺乏以战略眼光解决问题的能力，更多的是被短期的民意调查所左右。

从“稳定锚”到“失稳”趋势

郑春荣进一步分析称，德国曾经在危机时刻展现出强大的政治魄力和改革决心，但如今这一特质逐渐消失。近年来，不仅德国，整个欧洲都在经历类似的动荡。德国原本的共识政治逐步瓦解，主流政党对选民的吸引力下降，新兴政党乘势崛起。

明年2月即将举行的提前选举备受关注。一份最新民调显示，基民盟/基社盟（CDU/CSU）以32%的支持率领先，选择党（AfD）支持率为17%，紧随其后的是社民党（SPD）的16%，绿党为10%，新成立的极左翼政党“瓦根克内希特联盟”支持率为8%。郑春荣预测，基民盟/基社盟重新执政的可能性很大，但组阁方式尚不明确，可能出现“大联盟”模式，也可能是三党联合。

德国经济面临的压力同样严峻。根据德国经济专家委员会的预测，2025年德国GDP预计仅增长0.4%，较此前预测大幅下调。这意味着德国即使换届，新政府也将面临重振经济的艰巨任务。

德国政局的变化与全球形势密不可分。就在德国政府瓦解当天，大洋彼岸的美国迎来了特朗普的强势回归。郑春荣指出，特朗普重返政坛将对欧洲、特别是德国带来巨大挑战。尽管欧洲此前曾讨论应对策略，但特朗普“回归”依然让欧洲措手不及，尤其担忧其可能再次对欧盟挥舞关税大棒。

数据显示，2023年，欧盟对美贸易顺差达到1580亿欧元，而德国对美出口更是增速显著。在此背景下，美国贸易保护主义可能进一步冲击德国经济。

与此同时，中德经贸关系也充满挑战。2023年，中国连续第八年成为德国最大贸易伙伴，但中德双边贸易额与德美贸易额的差距不断缩小。这表明，在欧洲寻求提升竞争力的过程中，德国对中国市场的依赖依然深刻，而如何在保护主义政策中寻求合作机会成为双方必须面对的问题。

郑春荣认为，尽管基民盟/基社盟执政后可能在经济政策上更倾向于释放企业活力，但对外政策将更趋保守。然而，无论是出于经济利益还是战略考量，德国难以完全割舍中国市场。未来，中德之间是否能在绿色贸易、数字经济等新领域拓展合作空间，将成为重要的观察点。

德国从“稳定锚”走向“失稳”的过程，折射出当今全球化背景下政治经济格局的深刻变化。在挑战与不确定性面前，德国能否找到平衡点，走出困境，将影响欧洲乃至全球的未来发展。

(责任编辑：张佳鑫 076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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