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殓师》剧照
刚开始几次,气氛悲伤肃穆,后来就流于形式,大家会闲聊,也会发呆儿。亲戚们都是无事不联系的行事风格,因这事碰头就打听一下彼此的情况。聊一聊,疏远的亲情能恢复一些弹性。当然,也不能聊太多,毕竟场合特殊,不适合热情寒暄。一般祭拜的人等纸烧完,香燃尽就磕头撤离了。有一年遇到一对母女,流程与常规不同,把装黄纸的塑料袋铺在地上,双膝跪倒叩拜,嘴里念念有词。念什么听不清,反正念上一段,磕一个头;再念一段,再磕一个。反反复复,神态虔诚得如同纪录片里西行朝拜的人,只是排队的人们等得不耐,想催促不忍心,在这里接受祭拜的亡者都不是好走的,大家都不好受,何必相互为难呢?可好不容易等女人起身,她又唤旁边的女孩过来跪拜,模式同上。有人淬了一口唾沫,用不大不小的声音说:“净整没用的事,闲的。”我想,她们未必是做给别人看的,但肯定是做给自己看的,有自己心里的那一关要过。去祭拜那么多次,只遇到一个独自前来的人。一个很年轻的女人,时尚干练的样子,来来回回拎四大捆黄纸过来。没有打火机点火,哥哥主动借给她。我假装不经意地看牌位,有照片,一个很年轻的男人。和她什么关系?他们之间有着什么样的故事?惹人猜想。女人一直面色平静,直到离开。太阳底下没有新鲜事儿,有着各种各样的离开,比不出谁更悲惨。
《欢乐颂》剧照
还遇到过认识的人,各吓了一跳,没想到能在此地相遇,然后想起缘由,彼此交换一个了然的眼神,相顾无语几秒后,静静别过。事后唏嘘不已,发生在自己身上的是事故,发生在别人身上的就是故事。与他相关的事件在背地里传得热闹又难听,他肯定不知晓。就像在我爸离世那时,我能猜到人言有多沸腾,但无力去在意,所谓舆论的漩涡是越想挣脱就越会被淹没。见到过一个跛脚的胖老头拎着脏兮兮的油漆桶,用苕帚把台面上的祭品粗鲁地扫进去,动作麻利熟练。然后还听到一段对话:“这一天得收多少东西?”“不少收,得小十桶吧。听说都拎到大门口的商店里二次销售了。”“这年头,就死人钱最好挣。你猜那些东西他吃不吃?”“不能吧,都说那些玩意没了味道呀。”
《小时代》剧照
“他能管那么多吗?谁好人上这里干这活儿,一个老光棍子自然百无禁忌。”两人谈得投机,还掏出烟来分享,脸对着脸吞云吐雾,抽两口咳嗽一阵。果真,只要有人的地方就是江湖,殡仪馆不是个适合大彻大悟的地界,不能让人抛却所有世俗杂念。爸爸的三周年祭过后,就从殡仪馆迁出,安葬在家附近的墓地里。下葬那天,是个好天气,亲朋邻里再次汇聚一起,有人哭,有人笑,有人攀谈,有人无聊。很好,亡者没有痛苦,各种情绪挣扎纠葛都是活人的事儿。都说父母死葬青山,子女死葬心间。我有时会羞愧自己没有太悲伤的情绪流露,但很快劝慰自己:没必要表演给别人看。其实,总觉得爸爸不过是去了远方,通讯不畅罢了。在路上看到穿着黑色大棉袄,骑着电动车,跟爸爸体型相似的老人,总免不了会晃一下神。很多日常的瞬间,也会想起爸爸,跟别人提起爸爸时,语气仿佛他还在家,只是不在我身边而已。时不时地会梦到爸爸。梦里爸爸总是鲜活的,暴躁精明的人设不倒,梦中的我不觉有异,与之对话交流一如往常。醒后回归现实,有点幸福,仿佛去了异世界旅行一趟,在那里,大家都在。
《小欢喜》剧照
有人说,父母是子女和死神之间的一堵墙,父母不在,子女就要直面死亡。直面也没什么,我不再畏惧死亡了,想到另一个世界里有父亲,还有祖辈们在,也许在那边团聚,守望这边也不错。于是,我从心如死水变成了心静如水。同样都很平静,但自己知道内里还是有些不同的,至少在当下,我还是拥有着生机,珍惜着每时每刻的现在。
爸爸过世后我不再恐惧死亡!
美国总统拜登近期在与民主党州长们的会议中透露,鉴于工作强度和个人精力管理的考虑,他打算采取更为健康的作息安排,即增加睡眠时间并减少晚间工作,计划把晚间8点后的时间预留出来,不安排任何官方活动
2024-07-07 13:44:06拜登计划晚8点后不再安排活动:我要多睡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