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3年，地球将遭受全球变暖带来的双重打击。除了温室气体排放导致气温不可避免地上升，厄尔尼诺现象的威胁也在迫近。这种零星发生的事件是对每年天气影响最大的自然因素，也会加剧气候问题，引发极端天气，危及生命和生计。上一次超强重大厄尔尼诺现象发生于2014年至2016年间，导致那几年每年都连续打破全球气温记录；迄今，2016年仍是有记录以来最热的一年。眼下，又一场厄尔尼诺事件已然开始，并且可能创造新的气温记录。

什么是厄尔尼诺-拉尼娜周期？

广阔太平洋上的风力强度和海洋温度变化，导致了两种截然不同的气候模式：厄尔尼诺和拉尼娜。它们之间的转换是不规则的，每3~7年一次，通常中间会有“中性”年份。厄尔尼诺现象往往持续一年左右，拉尼娜阶段则可能更长，上一轮非同寻常的拉尼娜持续3年，刚刚在2023年春天结束。

是什么推动了这个周期？

东风通常会将赤道太平洋温暖的表层海水推向澳大利亚和印度尼西亚，远离南美洲。这导致的结果就是，暖水在西太平洋积聚，东太平洋则变冷。这便是前文所谓的“中性”状态。厄尔尼诺现象爆发时，东风减弱，温暖海水重新遍及整个太平洋。拉尼娜事件的作用则刚好相反，东风会比平常更强劲，使得东太平洋海域进一步变冷。中性状态、厄尔尼诺和拉尼娜之间转换的不稳定时间是不同气候系统现象（从洋流动力学到雷暴云形成）之间复杂相互作用的结果。

厄尔尼诺现象如何导致全球气温升高？

人类温室气体排放所捕获的热量中有90%以上被海洋吸收。拉尼娜现象期间，当东太平洋特别寒冷时，海洋吸收热量的效率格外出色。而在厄尔尼诺现象期间，由于温暖海水会穿过太平洋，冷水则受抑制，故部分热量会释放至大气。厄尔尼诺现象可使全球地表年平均温度升高0.2摄氏度。

厄尔尼诺怎样影响极端天气？

厄尔尼诺-拉尼娜循环改变了温暖海水及其上方潮湿、充满雨水的空气的位置，这意味着该循环会给不同地区带去更多热浪、干旱、野火和洪水。最靠近太平洋的地方受到的影响最严重。例如，在秘鲁和厄瓜多尔，厄尔尼诺现象导致大雨和洪水频发。亚马孙地区的天气在厄尔尼诺期间会变得越发炎热干燥——让这片本就接近“临界点”的雨林植被生长减缓，火灾风险更高。此外，哥伦比亚和中美洲的高温和干旱情况也有所加剧。在太平洋另一端，澳大利亚被厄尔尼诺带来的高温严重影响：东部地区发生热浪、干旱和丛林大火的风险增加了，大堡礁区域发生大规模珊瑚白化的可能性也增加了。2019—2020年的澳洲丛林大火季正是发生于小厄尔尼诺现象期间。此外，印度尼西亚的干旱风险也因厄尔尼诺加剧，2014—2016年的最后一次厄尔尼诺事件引发了印尼大规模森林火灾，烟霾殃及周边多国。

距离赤道较远的国家也会受到严重影响

，厄尔尼诺能改变高空急流风的位置，让美国南部天气更潮湿，洪水风险更大，让美国北部和加拿大更温暖、干燥；中国的情况也类似。

厄尔尼诺会影响离太平洋较远地区吗？

答案是肯定的。厄尔尼诺影响波及整个地球的气候系统。其中最大影响或许是印度季风雨量减少的趋势，要知道印度季风雨提供了该国70%的降水量，对于这个全球人口最多国家的粮食种植至关重要。另一方面，厄尔尼诺可能会给干旱的非洲之角带去更多降雨；连续三个拉尼娜现象造成的干旱加剧了埃塞俄比亚、肯尼亚和索马里部分地区的长期干旱情况。

厄尔尼诺现象还能左右飓风和台风风险。

通常来说，它会降低美国和加勒比海地区、印度和孟加拉国地区、日本和韩国地区的飓风、台风风险。但我们要知道，这些气旋由海洋热量驱动，而2023年大西洋的海水温度高到创纪录——英国气象局因此预测，今年北大西洋的热带气旋数量将高于平均水平。欧洲受到影响较小。不过进入冬季后，厄尔尼诺可能改变急流，给南欧地区带去更多降雨，让北欧经历更干燥、寒冷的冬日。另一方面，上述厄尔尼诺对降雨、温度和植物生长的种种影响，可能产生连锁反应，例如东南亚和巴西的登革热病例增加，坦桑尼亚的霍乱传播加剧；另有研究指出，厄尔尼诺导致的年粮食产量下降与国家内战相关。

眼下的情况怎么样？

弱厄尔尼诺现象已于今年5月到来，预计会在未来几个月提升强度。到11月至2024年1月期间，出现中度厄尔尼诺的可能性为84%，出现强厄尔尼诺的可能性为56%。6月初的全球平均气温比同月之前记录的水平高出近1摄氏度。一些科学家表示，尽管厄尔尼诺现象的大部分热量将于2024年释放，但目前的升温表明，2023年可能先成为有记录以来最热之年。

人为造成的气候变化会否增加厄尔尼诺或拉尼娜现象的发生可能？针对这一问题，科学家尚无确定答案。

部分原因在于，过往150年的观测记录并未记下很多厄尔尼诺和拉尼娜事件。这使我们难以确定数据中的趋势究竟反映客观规律，还仅仅是偶然结果？因此总结老数据无法帮我们预测未来。而气候模型也做不到这一点。因为它们的分辨率相对较粗糙（100千米），无法高质量地反映热带太平洋的海洋动力学或驱动大规模环流模式的雷暴云。英国牛津大学的蒂姆·帕尔默（Tim Palmer）教授表示，新一代公里级全球气候模型正在最新“百亿亿次”超级计算机上运行，希望它能提供可靠答案。有一个情况是非常明确的：厄尔尼诺年加剧全球气温上升，推动更严重的极端天气，除非人类把碳排放量减少到净零，否则全球变暖不会停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