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共中央办公厅与国务院办公厅印发《建设高标准市场体系行动方案》。图源中国政府网。

文|刘晓忠

为加快构建以国内大循环为主体、国内国际双循环相互促进的新发展格局，1月31日中办、国办印发了《建设高标准市场体系行动方案》（简称《方案》）。

《方案》明确用五年左右的努力，基本建成统一开放、竞争有序、制度完备、治理完善的高标准市场体系，为推动经济高质量发展、加快构建新发展格局、推动国家治理体系和治理能力现代化。

巩固发展主动权

改革开放以来，我国逐渐构建了中央统筹、各地因地制宜的竞争性地域发展框架，有效地调动了各地的积极性，形成了竞争有序的发展格局，推动了国内经济的快速发展。

不过，这在一定程度上也带来了条块分割的市场局面。在各地省、市、县市场中，各种隐性市场壁垒和准入门槛的存在，不可避免地影响了国内大循环的效力发挥。

如40多年来，尤其加入WTO以来，我国经济的对外依存度较高，某种意义上与国内贸易存在各种隐性的地区间市场壁垒直接相关。相比国际贸易，这些壁垒显著增加了企业内贸成本，提升了企业开拓国内市场的难度。

十八大以来，我国大力推动简政放权改革，推动“负面清单”管理模式等，有效理顺了市场与政府的边界，极大地降低了企业的非市场交易成本，但区域间的隐性市场壁垒依然未曾有效清除。

与此同时，近年来，中国经济社会发展所处的国内外环境发生了深刻变化，尤其是过去四年特朗普政府率先启动“美国优先”的贸易保护主义政策，使我国所处的国际环境面临着巨大不确定性。

因此，这次中央趁热打铁发布《方案》，无疑将有效巩固和完善我国经济社会发展的主动权。

加强要素资源的自由流通

《方案》明确落实“全国一张清单”管理模式，严禁各地区各部门自行发布具有市场准入的负面清单，并搭建动态调整的市场准入负面清单管理，完善市场竞争状况评估制度。这无疑能有效根除各地的隐性市场准入壁垒台账，有助于形成高质量、高标准的全国统一市场。

此外，该举措还能极大地降低市场主体在内贸中的非市场交易成本，为市场主体构建更加合理、全面和完善的公平竞争秩序，进一步有效释放内循环的内生活力。

需要指出的是，之前国内不同地区市场准入隐性壁垒影响最深的，是商品和服务的自由流通，如今则是要素资源，最为典型的就是法人、自然人等在国内的自由流通。

比如企业在什么地方注册，都有着明显的地域标签。企业要跨地域运营，是以子公司还是分公司的形式进行，在各地受到的待遇和所支付的成本并不相同。而采用子公司的方式在不同地区开展活动，对企业而言成本无疑相对较高，这背后涉及的是地方税源竞争问题。

▲资料图，图文无关。新京报制图：赵斌

又如劳动力的流动。由于户籍制度、社保福利和教育医疗属地化等因素，劳动力在全国范围内的自由迁徙成本很高。这导致生产要素中最活跃的劳动力存在明显的资源错配和浪费现象；再如企业和劳动力跨地区流通，会面临是各地司法、行政救济和政策优惠等方面的隐性壁垒。

为此，要真正打破区域分割和地方保护，形成高标准的全国统一市场体系，不仅需要全民落实“全国一张清单”的管理模式，从制度上刹住各地利用负面清单动议设置隐性地方保护标准；还需要从财税、社保福利、教育卫生和户籍制度等方面深化改革，进一步清除潜在的妨碍全国统一市场形成的因素。

该怎么打破区域分割

要做到这些目标，首先需要推进和完善分税制改革，科学有效地厘定中央地方的财事权。如流转税等尽可能地变成中央税种，将所得税、财产税等设定为中央地方分享税或地方税。

目前我国已经实现了国税与地税的重新统一，接下来财产税或可成为地方主税。尤其是持有环节的房地产税，需要尽快通过整合现有的房地产税种后，开征房地产税，以作为地方的主要税收来源。

唯有有效厘定地方的稳定税收来源，使地方政府能够从全国统一市场的新发展格局中获得收益，才能让地方政府主动清除地方保护主义的政策，打破地方保护和区域分割。

其次，需要推进和完善社保福利的公共服务均等化。八年前，中央层面就曾提出，构建和完善公共服务社会保障包，实现社保福利等的全国统筹。

基础性公共服务社会保障包，是推动高标准市场体系的基础性社会工程。标准化、统一化、规范化的公共服务社保保障包，也有助于缓解和改善劳动力的后顾之忧，降低劳动力跨地区迁徙的成本。

再者，推动户籍制度改革，实行以经常居住地登记户口制度。《方案》明确，除超大、特大城市外，在具备条件的都市圈或城市群，探索实现户籍准入年限同城化累计互认，试行以经常居住地登记户籍制度，有序引导人口落户等。

户籍制度是地方保护和区域分割的基础性制度抓手，承载着人口管理和社会管理功能。但随着人口迁徙自由化程度的提升，户籍制度管理的成本越来越高。

事实上，在数字化时代，社会管理对户籍制度的依赖在降低，社保账户也可以承担起人口和社会管理的一部分角色。毕竟我国社保制度的覆盖已经与户籍制度相当，在农保、城保、职保体系的交叉覆盖下，每个人基本都有了一个社保账户。为此，要真正形成全国统一的高标准市场体系，要尽快实行以经常居住地登记户口制度。

总之，新发展格局下，需要打破地方保护和区域分割，实现全国统一的市场。而这需要推动财税、户籍、社保福利等制度变革，让市场在资源配置中发挥决定性作用，政府的作用是保障市场在资源配置中发挥决定性作用，而不能是给市场设定条件。

在此我们也期待，《方案》能切实有效地、超预期地得到贯彻落实，让中国超大国内市场的活力尽显。

□刘晓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