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盲人足球队你了解吗?他们用足球寻找光明

2018-06-28 08:41:04    中国网  参与评论()人

“再坚持一下”

成立于2005年的邢台盲人足球队,是目前河北省仅有的一支盲足队,由河北省残联主管,代表河北参加全国性赛事。这支队伍曾在2007年、2011年两次获得全国亚军,多年间未淡出全国八强。

“国内其他省市基本上也开始在那个时候发展盲足。现在来看,广东、云南、东北的队伍实力较强,训练基本是偏职业型全年制的,但是我们现在还是看比赛情况确定集训时长。”河北邢台特殊教育学校老师兼球队教练刘子龙介绍,现在的盲人足球队,一共有7名队员,都是邢台市特殊教育学校的学生。除了训练,他们更多的是在学校学习盲人按摩。

刘子龙说,盲校的学生通常学习时间为2+1制,两年理论学习,一年实习。而队员们除了每年特定的集训时间,全队会在每天下午3点半下课之后在学校球场练习。如果能坚持下来,队员们可以一直在球队踢球,不受毕业时间限制。

其中有的队员是进入特殊教育学校后才知道有这么一支足球队,还有的队员则是被市县残联层层寻找选拔,先进球队后入学校。

“需要补充新队员的时候,我们会提前给下面区县残联发通知,由他们帮助挑选适合的人员,再进行选拔。但是这几年,能挑上来的孩子越来越少了。一是视力条件必须达到一级残疾,二是孩子身体状态能适应体育运动。很多家庭都没有这些意识,甚至都没有把孩子送进特殊教育学校学一门手艺的观念。”河北邢台市残联负责盲人足球运动的调研员韩现辰说。

白胜朝是从小学开始视力越来越差,到了初中彻底放弃辍学的。周鹏涛因白化病导致失去光感,更多的是因先天性发育不全或先天性疾病致盲。但都属于医学鉴定中的视力一级残疾。

盲人足球队你了解吗?他们用足球寻找光明

  6月21日,邢台市七里河体育公园,盲人足球队员们正在进行攻防训练。

家在邢台任县农村的白胜朝,就是教练和残联登门选拔的。“一开始都不信,他在家都不敢咋动,哪儿能踢球。”白胜朝的妈妈说。她说看教练刘子龙人不错,自己又到训练住宿区瞧了瞧,才把白胜朝留在了球队让他试试。

刚入队的孩子,从最基本的运动动作和平衡训练做起,和白胜朝一同进队的另外两人,一个留了一天,另一个在七天后离开,“他们觉得想家、不想吃这份苦。”18岁的刘达城也想过放弃,他被教练劝了回去“再坚持一下”。

第一次在草地上戴上眼罩,白胜朝整个人都懵了,不知道东南西北,黑暗中脚下碰到球就觉得慌,更别提带球走。

从在球场上戴着眼罩走,到带球走一两步、四五步,再到带球跑,变化只能依靠每天周而复始的训练,一点点适应环境,提升球感。白胜朝训练一整年后,在2017年的全国锦标赛上,依然不敢行动,“害怕,整个人杵在球场上。”

除了训练,起初自理生活都是问题。穿脏的衣服放脸盆里,白胜朝看不到自己倒了多少量的洗衣粉,怕洗不干净,洗衣粉袋倾倒了好几次。结果涮了十多盆水后,手一抓,还是泡沫。

盲人足球队你了解吗?他们用足球寻找光明

  一场训练之后,白胜朝汗水顺着额头滴滴答答。

从小被身边人起外号叫“白毛”的队友刘达城,曾因白化病带来的身体表征自卑,入队后,队长侯立杰领他去了家理发店,花20块钱染了一头棕黄色头发,打那之后每两个月去一次。

用来遮掩的帽子,早被刘达城收了起来。自信心在球场上被激发,现在的他们,在训练结束后一手搭一肩地和大家走在一起,谈话中,还会调侃起90后记者与他们00后之间的代沟。

时隔一年,再次参加大赛,白胜朝对自己信心更足了些,他今年的目标是在球场上奋力跑起来,最好能为团队进一个球。

看到儿子进队之后的变化,白胜朝的妈妈不住地说“高兴!挺高兴!好好学!”村里人夸,孩子都能代表河北省出去比赛了,她心里美着。

与足球有关的日子

踢了两年足球后,白胜朝再回想起自己读完小学后辍学在家的那段日子,“吃喝睡一天就过去了,都没什么感觉。也不和外界接触,什么都不知道,回过头来才觉得那样好可怕。”现在,他每天的时间都不够用,事项排得满满当当。晚上休息时,就听最近热门的新歌《纸短情长》。一到放寒假踢不到球时,他总不自主地在家用脚踢踢凳子箱子。

他享受球场上恣意奔跑的时刻,风吹过面颊,汗水透湿的背部仿佛也凉爽起来。可以什么都不用去想,只去感受脚下的足球。

副队长周鹏涛彻底喜欢上了足球,“就像很长日子里的一个出口,享受奔跑和射门的快感。”平日里,他摘下眼罩都不敢放肆地跑,“可上了球场,有队友有教练,我们信任彼此,就会放得开。”

俄罗斯世界杯的热闹传不到盲足队员这里,他们按时每晚9点半睡觉,他们不懂俄罗斯世界杯足球怎么踢,也没听过那些耳熟能详的球星名字。最近,令大家开心的新闻则是盲人足球世界杯上,中国国家盲人足球队以2:1的成绩力克俄罗斯队,获得季军。

大家喜欢留在球队里,哪怕回学校上课,都是足球队的人坐在一起。“其实我没有特别热爱足球,但就是因为这帮人,我们是兄弟。”队长侯立杰说。竞技场上一同洒过汗水、快乐悲伤过的足球队员们,已经习惯在场上呼喊着对方的名字,用手找寻着彼此,训练结束后,他们自然地一手搭一肩,走45分钟的路回宿舍。

他们习惯了彼此的共同生活,周鹏涛晾干的运动鞋需要穿鞋带,队友顺手拿过来一只摸索着带孔穿了起来;食堂打饭,教练刘子龙一份接一份地帮着盛进餐盘里。一放假,白胜朝就心心念念着队友,隔个一两天就打电话和对方唠唠嗑。

任何竞技运动职业生涯都是有限制的,而影响盲人足球的限制因素,多来自于生计。

年龄上了20岁,队员们普遍开始考虑就业问题。盲人按摩是绝大多数人的选择。有人北漂、有人去省城,还有人留在邢台工作。“在足球队,一天给我们的务工补贴是50元,这其实已经比残联其他队伍高了,但是对于二三十岁的队员来说,无法维持生计,他们只能走。”刘子龙说。

22岁的侯立杰,已经是现在队伍里的元老了。从2013年底入队起,他送走了上一届的老队员们,又迎来了新一拨队员。“我们现在这帮,年龄小,上了场以后不想别的,有劲儿就是冲。”

如今,侯立杰和周鹏涛即将从特殊教育学校毕业,也到了要考虑生计的时候。没学盲人按摩之前,他曾在北京物流公司卸货打工,住在直起身子就顶到天花板的地下室里,吃大锅饭。一顿只有白菜大肥肉膘子,眼睛看不清捞不到肉,更多时候蘸汤就馒头。

掌握按摩手艺后,北漂生活似乎好了些。他和周鹏涛各自在北京丰台和朝阳十八里店实习。为了本次全国残运会选拔赛集训,侯立杰和周鹏涛都从打工的按摩店请假回邢台训练。“老板其实不太愿意放人”,会丧失巩固了多个月的大半客源,他们自己也没有了保底的3500元薪水。

“明年夏天就没几个孩子能够在这了,他们都会像我和侯(立杰)一样出去打工实习,但只要明年能上场,我和侯一定会回来的。”周鹏涛说,在场上踢球的机会会随着队员们的长大越来越少,他们更珍惜现在的每一次。

新京报记者 王佳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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