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冶回忆,在整个庭审过程中,高承勇一直低着头,没有看过场上的任何一个人。唯一与场上的互动,是提出想要把椅子。最初他是站着的,后来他说累了,想坐下。
从法庭出来,白冶抽出一支烟,狠狠吸了好几口,又重重叹了两口气。
创痛、分离与重聚
白杰去世29年了,兜兜转转,白家人又在永丰街的屋子里团聚了。
院子里开着红的白的蜀葵,种着花椒树、向日葵、豆角、藏红花。屋里有一条叫“布丁”的小狗。
1988年,白杰在永丰街的平房里被杀,后来平房被推倒,建了新楼。她父亲在此独居。
此后这些年,她的父母因为互相责怪,离婚、分居。她的弟弟多年抑郁,在她去世七周年前一天自杀,年仅25岁。她的哥哥白冶,多年来为她的事情奔走。
白家一家人分崩离析,再没在一起过过春节。
今年6月,白冶夫妇决定照顾78岁的老父亲,搬回了埋藏他们痛苦记忆的永丰街。
这个案子让他们都憋着一股劲儿。
开庭前,曾出了一场风波。上周五,律师突然通知白冶,案子不公开审理,可能家属也进不去。他当场就急眼了,班也不上了,跑到街道和派出所去开证明,最终把旁听证给办下来了,“无论如何也要争这个”。
昨天早上夫妻俩出门时,78岁的老父亲也穿好鞋,作势要走。他耳朵不好,白冶扯着嗓子跟他讲,“你干啥去啊,人家只让去一个,你在家呆着。”
他眼神黯淡下来,沉默地坐了回去,鞋子也忘了脱。摸了摸头皮,朝儿子儿媳甩了甩手。
在整个早晨,他只有一个神采奕奕的时刻。就是拉着记者走到沙发边上,那里贴了一排照片。他指着最左边一张,一个穿红裙子的小女孩,大眼睛,瓜子脸,在镜头前跳舞。
那是他唯一的女儿,三岁的白杰。(应采访对象要求,白冶为化名)(记者罗婷王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