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响和小梅算是相对“幸运”的。他们都进入了大学。
不过,他们很长一段时间处于封闭状态,不与人交往,每当想起欺凌者们那恶毒的眼神依然很难受。
他们对于如何和朋友相处十分无措,对他人的言行变得格外敏感,害怕自己再次被厌恶,重回当年的境地。
李响的改变来自一次被学长强行拉到话剧社去顶班的演出。李响对剥洋葱(微信ID:boyangcongpeople)说:“当大幕拉开,聚光灯打在我的脸上,台下一片漆黑,我小心翼翼地说出了第一个包袱,掌声雷动,我感觉我失去多年的自信一下子回来了,从此我开始尝试着改变,逐渐找回那个一直躲藏着的真实的自己。”
小梅说,直到大学她才算有了人生第一个闺蜜。她很害怕失去,甚至会很害怕一个朋友去加另一个朋友的微信。
“我害怕这两个人一旦相识了,那他们会不会不理我了,我特别怕这个,真的。”性格强势被打都不会掉眼泪的小梅,提及自己珍视的朋友会禁不住落泪。
校园欺凌事件。资料图
事实上,校园欺凌不是中国的独有现象,而是一个在世界青少年成长过程中普遍存在的现象。
2015年6月5日,日本政府公布的《儿童和青少年白皮书》显示,日本校园欺凌现象普遍,在为期6年的追踪调查中,近九成学生曾遭遇校园欺凌,形式包括集体孤立、无视、说人坏话等。
调查显示,从2007年小学四年级到2013年度初中三年级的6年间,只有13%的学生表示从未遭受校园欺凌,从未欺负过他人的学生也只占12.7%。
“校园欺凌就是空气,无处不在。”日本校园欺凌题材电影《胜者即是正义》中的这句台词是对校园欺凌现象的真实写照。
中国青年政治学院少年儿童研究所所长童小军认为,校园欺凌事件可能由多种原因导致。在当前传统的校园欺凌案件中,被欺凌者“性格孤僻、懦弱”的特点较为突出。
除此之外,其他一些“同学讨厌”的学生,如“老师的好助手”,也容易成为校园欺凌的受害者。
童小军说,当前中国的校园欺凌案件,面临的最大法律问题就是没有可操作的关于校园欺凌的定义,同时也没有将校园欺凌定位为犯罪,缺乏保护意识。
多年过去,李响说自己对于过往已经释然了。他说“原谅是最好的遗忘”。“如果当年的同学再和自己说起这些往事,自己也不会再去纠结于是非对错,尽可能忘掉这一切不快,保留更多美好的回忆。”
他热衷公益,在一家同志NGO兼职了8年。工作中,他会接触到遭受校园欺凌的求助者,李响会用自己成长、改变的经历去激励对方。虽然内心那扇门尚未完全跨越,但他相信“时间是最好的解药”。
小梅成为了一名师范生,一年后,她将回归学校。她说,自己不想读研,渴望尽早进入学校成为一名老师,这很大程度上由于自己那些年的遭遇。她觉得自己成为师范生也是一种机缘巧合,因此要尽自己一切力量,来避免发生在自己身上的悲剧重演。
“我经历过,所以我明白那种感受。我一定要去做一个好老师,好好教课,好好带孩子。这样,说不定我自己心里也会慢慢释怀。”小梅对剥洋葱(微信ID:boyangcongpeople)说。
而知乎上那位因为跳级而被当成“叛徒”的网友,她逐渐把人与人之间的关系定义为“每个人都是一座孤岛”,他觉得一个人生存反而更自由,也许只有“自私”一点,才能保全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