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小孩和她约定,将来一起做公益,临走时特别不放心地嘱托,“老师你可得等着我啊!”“老师你可别老了!”还有一个班的小孩子围住她,让她在笔记本上签名留念。
能让别人敞开心扉的郝静,看起来已经彻底告别了以前那个倒霉又胆小的女孩儿。在过去的许多年里,她总是梦到幼时隔壁男人把粗糙的双手伸进衣服,自己只能哭喊,无力反抗。 如今,这场梦很少出现了,取而代之的是她讲课的场景,以及那些在课堂上的童声、注视着她的眼睛。
3年前的一天晚上,郝静第一次在网上看到“女童保护”的教案。半夜三更,开着台灯一页页看下去,郝静回忆自己当时像触了电一样,手抖个不停。儿童防性侵的内容,像钢钉般一字字敲进她的脑海。
封闭了33年的回忆瞬间决堤。“难道有很多人和我一样?”眼泪再也憋不住。
刚成为“女童保护”志愿者培训师,郝静曾在课后遇到一名小学老师。后者告诉她,自己在9岁时遭受了性侵害,和丈夫相处,眼前总会出现那个侵犯她的男人的影子,身体忍不住发抖。她不敢回家,最终在怀孕8个月时离了婚。
郝静抱着有相同经历的姐妹嚎啕大哭,一晚上红着眼。
第二天课上,上百名中小学老师来听讲座,吵吵闹闹的。个别人还在玩手机,睡觉。他们觉得,这场内容还不涉及资质考核,不用那么严肃。那名小学老师坐在角落里,绝望地看着郝静。
强烈的愤怒感涌上了她的脑袋,“这么可怕的事,你们身边就有,为什么不重视?”郝静吼了出来,深吸一口气,“我曾经就有过被性侵的经历啊!”
教室瞬间安静了,郝静大脑一片空白,她不知道自己为什么在公开场合说这些,也想不到自己能在恍惚的状态下,把脑海中回放了无数遍的场景,哽咽着,一句句讲出来。
讲到最后,她回过神,首先感到惊慌。在此之前,她完美伪装着自己。因为自卑,她甚至不敢长久直视别人的眼睛,害怕从别人眼中看到哪怕一点鄙视的目光。现在,“一下子全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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