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利比亚全境都陷入战争状态,从各个作业现场把员工撤离集中到首都,似乎只有空中通道了。2月21日上午,长城钻探公司幸运地抢租到的第一架包机从的黎波里飞向南部作业区,连飞两趟,从贾鲁、奥巴里作业区率先接回了所有前线员工。李亚强说,从21日到27日,包机在油田作业区、的黎波里和突尼斯迦太基机场之间飞行了8趟。第一架飞机降落到南部贾鲁油田机场时,很多西方人欢呼着涌过去,以为是“我们的飞机来了”,但被包机上的工作人员拦住说“这是中国公司长城钻井的飞机”。李亚强说“那一刻感到很自豪”。而由于战乱,包机价格从一开始的3万第纳尔(合人民币15万元)涨到15万美元,所备现金早已告罄,公司不得不发动在利其他中资公司筹集现款,同时集团公司在突尼斯的指挥组领导也四处筹款,因为最后一趟包机到达突尼斯迦太基机场时,不见现款就不让开舱门下人。
2月27日凌晨,在利比亚的华人撤到突尼斯机场(李亚强供图)
2月22日,81名长城钻探公司的员工聚集在的黎波里项目驻地,租了两辆大巴全天待命,机场终于传来了飞机可以起飞赴突尼斯许可令,李亚强准备带领80名员工上车前往机场。此时国内来电,要求李亚强再带一人留下继续组织中石油其他公司人员的撤离工作。李亚强当即表示服从命令,自己一人留下。项目副经理高立利自告奋勇要求一起留下,李亚强说:“我的孩子已经上大学了,你的孩子还小,谁都不要留下,你们都走”。
晚上11点多,李亚强终于将80名员工送到机场,和即将离开的人一一握手道别。接下来的时间,李亚强在和时间赛跑。当晚他躲在一名当地员工家里,彻夜通过电话和QQ群继续联系组织中石油和其他中资公司员工的撤离工作。他说,那段时间高度亢奋,不觉得辛苦,就感到一种责任,觉得每一条信息都连结着一条鲜活的生命。
利比亚撤侨时,中国公民排队候机(图片来源于网络)
李亚强说,那天晚上送第一批人前往机场时,由于路上全是游行人群,平时25分钟的机场高速,走了近4个小时。大家都非常紧张,生怕发生不测。后来司机干脆将车灯都打开,让外面游行、喊口号的人看到里面是中国人,以此免遭伤害。李亚强说,电影中出现的举着国旗穿越战乱区的情况的确存在,在非洲一些国家,有的中国人会在车前悬挂或张贴中国国旗。他们虽没有携带五星红旗,但在车内以各种方式显露中国符号,还赢得了车外游行人群的热情回应。
李亚强说,撤离过程中大使馆做了很多工作,成立工作组,组织妇女、儿童、老弱病残优先撤离。一些人因没带护照无法办理登机手续,使馆临时打印了很多空白表格,送给大家填写个人信息,贴上照片,便可放行,大大简化了离境手续。他还听说从陆路去突尼斯的,因手续资料不全出境受阻时,使馆人员让大家一起高唱国歌来确认中国人身份,最后得以过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