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鸡枞是大宗产品,身价比不上长得有点像镂空的棒槌、灰褐色菌头羊肚状似凹凸沟纵的羊肚菌,因为稀少,价格不菲的羊肚菌多是随行就市。北京店家的脱水货品标价是好几千元一公斤,不知道是野生种还是养殖货——据说现在也有了养殖的产品。
可能羊肚菌香味不如鸡枞,故而在行家口中羊肚菌的美誉是鲜,能把鸡枞之香比下去的,就我所知的当地品种是松露。松露一般藏在腐草烂叶的土下面,仅凭眼观是发现不了的,只有山民放养的猪对之很在行,每每以鼻拱翻土啃而食之,所以,在学名抵达之前它叫猪拱菌——老乡并不食用:松露虽香,但菌肉不敢恭维。这是黑松露,传说白松露香味更胜一筹,俨然超越极品跻身香精行列,否则是不能够以奢侈价格为世人所知的。
就我而言,大约甘愿平庸是本色,这些极致的蘑菇我好像从来就没有美食家那样的共鸣,反而是觉得没名头的菌子好吃,像土名黄落伞、鹅蛋菌这样的各种不知道科学家怎么命名的菌子。这些菌子烧、炖都很诱人,口感弹牙爽滑、韧脆可口,尤其是汤汁,虽然色相一般,但无论有没有荤肉相配,其味、其质都似加了奶油一样,浓郁醇香。
贪图美食难免会遇到宿命的问题:毒物入口。传说不少菌子本身有毒,按土著理论,或曰高温消毒(热油爆炒),或曰大蒜去毒。到底是否有功效或真有毒,事实上都非科学的说法。早些时候科学思维不济,人们靠经验判断,可是品种太多总会遭遇双胞胎般酷似的:“老大”能吃,“老二”却拥毒抗拒食客,关键是总有分不清老大老二的时候,外形如此,吃起来“毒物”或许口感更佳也是有的,那些啃食河豚肝的味觉品鉴师可能就很有体会。
毒菌很好吃俺就亲身试过法:正吃得兴起之时骤然呕吐。所幸长在喊一嗓子全城都能听见的小镇,否则医院再远几步后果定会很严重。
也许就是这个原因,使我封闭了对蘑菇的迷恋,算是后遗症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