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华社北京6月28日电近期多起严重枪击事件暴露美国枪支暴力根深蒂固,持续刺痛美国民众神经:有人不敢再去超市;有人进入公共场所时预先找好逃生路线;有人送孩子上学担心如同永别;还有人开始认真考虑离开这个让人担惊受怕的国家。
“我该往哪里跑”
去年3月22日,科罗拉多州博尔德市一家超市10人死亡枪击案发生数分钟后,大约50公里外,丹佛市一家超市的店员梅甘刷着手机,看着一幅幅惨痛的现场画面。
在美国有线电视新闻网6月26日的报道中,不愿公开全名的梅甘说,看着画面中同样穿着制服的超市店员出逃,她产生一种难以描述的感觉。现在,“每当我进店开始工作的时候,我都会仔细想想出口的位置,想想如果听见枪声我该往哪里跑”。
6月6日,学生们身穿防弹衣在美国华盛顿的国会大厦前参加名为“不要回避”的抗议活动,呼吁立法机构正视美国枪击案频发的社会问题,要求加强枪支管控立法。新华社发
“每当有顾客出言不逊,我就会想,它(枪击)是不是就要发生了?他们会掏出一支枪或者拿着一支枪回来吗?”
根据美国“枪支暴力档案”网站统计,截至6月23日,美国今年已经发生279起导致4人或更多人死伤的恶性枪击事件。“我什么时候会碰到这不幸的一天?”梅甘担忧地问道。
“提前找好逃生路线”已经成为体现在不少美国人身上的“强迫症”。里安·特罗斯住在加利福尼亚州萨克拉门托市,是4个孩子的父亲。他与家人最近参加一场学校毕业典礼。然而,他坐在礼堂里,惴惴不安:如果突发枪击,应该带着家人往哪里逃、在哪里躲。
5月29日,在美国得克萨斯州南部尤瓦尔迪市的城市广场,市民为枪击事件遇害者守夜。新华社记者吴晓凌摄
“这是我每天最先思考事情中的一件。我们该怎么做?往哪里跑?怎么躲?我该把孩子藏到哪里?扑到他们身上,让他们免受伤害?”
接受采访的当天早上,特罗斯正打算送孩子们去参加一场公共活动。他已经事先规划好逃生路线,以防万一。他说自己并非得了臆想症,而是因为“我们就生活在这样的世界里”。
“我真的无能为力”
对住在得克萨斯州奥斯汀市附近的62岁居民格伦达·普林斯来说,她不敢再去此前常去的一家本地超市购物,原因是那家超市的顾客多是像她一样的非洲裔。她担心自己可能像5月纽约州布法罗超市枪击事件那样,成为袭击目标。
在布法罗超市枪击中,一名白人枪手打死打伤13人,受害者多为非洲裔。警方认定犯罪动机是种族仇恨。
5月15日凌晨,警车停在美国纽约州布法罗市的发生枪击案的超市外
普林斯现在开车30多公里去奥斯汀市内购物,而且选择深夜人少的时候。这样大费周章,是因为她想活着看见7个月大的孙子长到18岁。“但是,没人知道你会发生什么不幸。”
校园是美国枪支暴力的“重灾区”。5月24日,19名学生和2名教师在得克萨斯州尤瓦尔迪市罗布小学遇害。这是美国10年来致死人数最多的校园枪击事件。
威斯康星州麦迪逊市居民埃琳·罗梅有两个孩子,一个2岁,另一个4岁的孩子明年上幼儿园。罗梅说,对父母而言,孩子第一天进学校是人生的重要时刻,但罗布小学枪击案后,“这种感觉没了”,现在“十分恐惧”把孩子送去学校。
每次看见孩子将要上的幼儿园,罗梅“就会想象一个枪手正在行凶、而我的孩子在里面的场景”。“我现在已经在想,我将要怎么跟一个5岁的孩子讨论如果有人在你的学校开枪,你该怎么做。”
5月25日,一名警员在美国洛杉矶县一所小学附近临时指挥交通,为学生放学提供安全保护。新华社发
很多家长也有同样的焦虑。密歇根州特拉弗斯城居民托妮·利夫-奥黛特每天送6岁的女儿上学时,都要确保女儿知道妈妈爱她。“这种恐惧是,她可能在学校的一次恐怖经历中活下来,或者活不下来。”
“我很无助。因为这取决于在某地的某人决定走进(校园)并夺走我孩子的生命。我真的无能为力。”
逃离,还是拿起枪支?
瑞安·胡佛与妻子和两个孩子在弗吉尼亚州阿什本过着田园牧歌式的生活。但现在,由于枪支暴力愈加猖獗,他们已经开始认真考虑离开美国。
胡佛夫妇先前偶尔开玩笑式地聊过这件事,但在罗布小学惨案后,这成为严肃话题。胡佛已经与他的老板讨论在国外工作。
4月22日,警察在美国首都华盛顿西北部一处街区发生的枪击事件现场工作。这起枪击事件造成4人受伤,枪手随后自杀。警察在枪手住所找到6支枪及弹药等。新华社记者刘杰摄
“当我们送他们(孩子)出去、当他们每天上车的时候,我不得不压制自己脑中那些恐怖的想法,”胡佛说,“(枪支暴力)这一邪恶的幽灵潜伏在角落里,我们怎么能一直开心、满足地生活下去呢?”
有人躲避,有人考虑逃离,有人则打算持枪自保。俄亥俄州斯普林菲尔德的加里·比克斯勒在他66年人生中,多数时间拒绝拥有枪支,曾有的唯一一把“枪”还是玩具。但是,大约一年前,他改变了想法,与妻子各买了一支手枪。
现在,他的妻子外出都带着枪。比克斯勒曾问妻子,如果在商店碰见有人持枪行凶,她是否会开枪阻止。“她说她会。但谁知道真的到了那个时候会怎么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