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华社华盛顿4月9日电 (天下人物)保罗·肯尼迪:如果重写《大国的兴衰》
新华社记者徐剑梅 刘晨 胡友松
35年前,保罗·肯尼迪首次接到耶鲁大学历史系教授聘书时,仅38岁。31年前,出版《大国的兴衰》时,他42岁。
再过两个多月,肯尼迪将庆祝73岁寿辰,虽华发萧疏,却毫无龙钟之态。近日,这位历史学家接受新华社记者专访,在近两个小时访谈中,他始终保持思维敏锐,逻辑缜密。交谈中,学者的严谨底色鲜明——回答问题时先厘清概念再陈述看法,并援引史实为据。
肯尼迪生于1945年6月,家乡在英格兰东北部的沃尔森德,父亲是船坞工人。高中时,受历史老师激励,他开始对历史和全球大趋势产生兴趣。本科毕业时,他拿到纽卡斯尔大学历史系11年来第一个一等生荣誉。系里教授鼓励他深造,于是他进入牛津大学,研究“太平洋上的帝国主义”。1970年获得博士学位后,他在东英吉利大学谋得教职。1983年,他受聘于耶鲁,教授英国史。
肯尼迪年轻时出书很快,几乎每一两年就有一本著作问世,但《大国的兴衰》令他骤得大名后,出书速度明显慢了下来,间隔往往达六七年。
采访中,他告诉记者,他刚完成一本关于二战海军和海权史的新著,不久将出版。在史学领域,他最为深耕的是海军史,而后延伸至军事史、大国关系、“大战略”研究,由专而博的学术痕迹清晰。
《大国的兴衰》引发的轰动和争议,是他事先不曾料到的。问世31年来,这本书已译成23种语言在世界各地一版再版,销量达数百万册,为他赢得很多赞誉。
他以“大战略”眼光,把大国竞争置于全球格局之下进行整体分析,被认为开了先河。而他对史料的比较分析,不仅显示了扎实深厚的史学功底,也凸显了历史研究对洞察人类未来的巨大价值。
与此同时,各种批评也密集而至:“经济决定论”色彩太重,弱化了人、制度和文化因素;是“糟糕的预言家”,预言美国走向相对衰落,但上世纪90年代苏联解体后,美国成为唯一超级大国;视角和叙述模式单一,脱胎于欧洲“均势”史学,理论方面缺乏深度和突破。
倘若重写此书,主要观点会否改变?有出版社约肯尼迪为《大国的兴衰》写一篇新的前言,他因此深思过这个问题,但答案是:书中主要观点“不需要改变”。
在他看来,500年来大国兴衰的历史表明,大国相对的经济实力与地位,与其相对的军事实力与地位相关联;而大国之兴衰,最终、更重要、更具决定性的因素,是相对他国而言的经济实力;“大国的经济基础决定和影响着它的相对地位。”在国际事务中,包含金融和技术实力在内的经济力量是更加持久、更加重要的力量,超越不同文化之间的理解与误解。
肯尼迪曾说,《大国的兴衰》能够风行,部分原因是时机“凑巧”。当时,美苏两个超级大国都对外黩武而忽视国内基础,因此面临衰落的风险。美国国内也正在对里根主义8年得失展开讨论。而在国际上,特别是当时经济快速增长的西德和日本,对这样一部剖析大国经济、军事和战略变迁对世界历史的塑造的著作也存在强烈兴趣。
一书成名好不好?肯尼迪说,当然好过无人关注,著作畅销也令他更加富裕。但从学者变成公众人物,他非常不适应,频繁的媒体采访令他疲惫,著作引发的争议亦非他始料所及。一度,妻子发现他深夜梦游,爬到家具上自言自语。
肯尼迪把自己定位为一名历史学家。在历史学家看来,导致历史后果的进程存在许多变数,存在太多不可预测因素。
此外,在当今信息爆炸的时代,辨析虚假信息和一面之词也非常重要。肯尼迪说,中美两国年轻人在辨析事实时,都应当自问:谁在提供事实和数据?提供了哪些事实和数据?要使用批判性思维分析问题。
这学期,肯尼迪为耶鲁低年级本科生开了一门关于二战起源的讨论课。他说,上世纪30年代是国际危机的年代,日本侵华、纳粹德国占领奥地利、慕尼黑危机……他的学生都知道这些国际危机的终点就是第二次世界大战。
“但我告诉学生们,在这些危机发生时,那些决策者没有一个知道他们的决策会导致什么样的未来,”肯尼迪说,“别太自信能洞见未来。阿拉伯谚语说得好:准确预测未来的人,并不是聪明,而只是运气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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