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国收入不平等问题日益严重,占总人口1%的富人与其余99%人口间的贫富差距达到上世纪20年代以来的最高点。图为美国快餐店工人和活动支持者在纽约曼哈顿参加罢工游行,要求提高最低时薪。资料图片(新华社发)
原标题:“钱主政治”,开不出弥合贫富差距药方(深度观察·聚焦美国大选)
《 人民日报》( 2016年10月26日03 版)
11月8日,美国将进行总统选举投票。随着竞选的白热化,无论是民主党总统候选人希拉里,还是共和党总统候选人特朗普,都在做最后一搏。然而在多数民众眼中,华盛顿的政客,不过是华尔街财团的“服务生”。在中产阶级萎缩、贫富差距不断拉大的事实面前,两党候选人描绘的美好经济前景,更像是镜中花、水中月,引不起选民的多大兴趣。
经济牌不过是纸上谈兵
“我们这些中下层的人没得到实惠,也看不到希望”
每次大选,美国总统候选人的经济政策都备受关注。1992年,克林顿就是凭借描绘的美妙经济前景,把声望较高的老布什拉下了马;2000年小布什喊出响亮的“减税”口号,最后险胜实力不弱的戈尔;2008年,奥巴马高举“变革”大旗,发誓要给美国经济带来“希望”,从而顺利入主白宫。
今年的竞选中,希拉里和特朗普同样在经济上大做文章。特朗普指责奥巴马执政8年,给美国经济造成了“灾难”,因而力主大幅减税,放松对能源行业的监管,增加矿业和能源相关工作机会,反对跨太平洋伙伴关系协定(TPP),推行贸易保护主义政策;希拉里主张循序渐进减税,增加对富人和搬离美国企业的税收,加强金融监管,反对TPP,5年内投入大量资金用于基础设施建设。特朗普和希拉里“拼经济”为自己拉票,只不过美国民众已不那么买账。
奥巴马进驻白宫时,决心要推动一场轰轰烈烈的变革,可8年任期下来,既没有带来焕然一新的“变革”,也没有带来让人满意的“希望”。虽然美国失业率目前降到4.9%,比国际金融危机后的最高值下降了一半左右,但总体经济形势不容乐观,普通美国人生活依旧艰难。经济虽然走向复苏,但一直有气无力。2013年至2015年,美国经济分别增长1.49%、2.43%和2.43%,但今年增速有所回落,第一、第二季度增长只有0.8%和1.4%。
如何激活美国经济强劲复苏的势头,是摆在两位总统候选人面前的一道难题。华盛顿彼得森国际经济研究所高级研究员伯格斯滕认为,同特朗普的计划相比,希拉里的经济主张更为具体、更为可行。然而普通人并不以为然。
记者的邻居约瑟夫是一家锅炉公司的白人技工。他说,自己年薪3万美元左右,加上妻子的收入一年有5万多美元。“我和妻子一年到头都在忙碌,但工资这么多年没涨多少。民主党干了8年,奥巴马老早就说要把经济搞好,可到头来还是纸上谈兵。我们这些中下层的人没得到实惠,也看不到希望。希拉里如果当了总统,奥巴马那一套不会变多少。特朗普的主张虽然偏激一些,但有的观点反映了中下层人士的心声。”
结构调整受利益集团左右
“两个候选人其实一个样,都是为富人服务的”
更值得注意的是,美国民众不只是对经济复苏乏力不满,对日益拉大的贫富差距更有怨言。根据美银美林的统计,近30年来,占人口90%的美国中下层家庭拥有的总体财富在全国所占比例直线下滑,从36%降至23%,而占总人口0.1%的最富有家庭财富占比自上世纪70年代起一直在增加,已经升至22%。贫富差距不断拉大,中下层民众日益不满。
2011年发生在纽约的“占领华尔街”运动就是显著的一例。数以万计的底层民众举行声势浩大的示威,长达1个多月时间,将纽约闹得动荡不宁,而且引起全美120多个城市效仿。示威者提出一个义正辞严的论点:“在美国,占总人口1%的富人拥有过多财富,华盛顿政客都在为这些人服务。我们99%的人为国家纳税,却没有人真正代表我们。”而随着近年最高法院取消政治捐款上限,“钱主政治”在美国愈演愈烈。在今年上半年的“民主之春”运动中,人们喊出了“金钱滚出政治”的响亮口号。
前些日,记者遇到一位9年前从加纳来到美国的出租车司机迪瓦里。他说,自己每月收入大概2150美元。“我来美国9年,割草、修路、搬家,什么重活、累活都干过。现在开出租车,每天起早贪黑,仍然是最辛苦的营生。要不是妻子打零工能挣些钱,我们根本没法养活3个女儿。”
当被问到支持希拉里还是特朗普时,迪瓦里说:“两个候选人其实一个样,都是为富人服务的。你看那个特朗普,嚷嚷着要让美国再次伟大起来,让美国人再次富裕起来,可他自己的企业都欠职员工资呢;希拉里也好不到哪里去,关于种族、性别问题,她说得一套又一套。可说到提高每小时工资时,却又躲躲闪闪,说不出个准信儿。”
民众对经济现状的不满,也反映出了美国经济结构调整存在的问题。1993年克林顿上台后,美国开始了大规模的结构调整,把发展高科技作为美国经济的龙头,力图使信息技术为主的高科技在美国产业结构调整中发挥重大作用,为重振美国经济铺路。奥巴马入主白宫后,下大力气推动“新能源经济”和“再工业化”。技术提高造成企业用工减少,社会产业转型导致实体经济出现“空心化”。企业高管、白领阶层、科技人员的收入提高,但中下阶层的收入并没有改变,收入差距进一步拉大。今年大选造就了“分裂的美国”,实际上就是收入分配极不均衡的体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