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本“3·11”大地震后,津岛地区一个本只有1500人的村子涌入超过1万名灾民。物资严重不足,有的避难所里挤到连躺下的地方都没有。
受不了的灾民跑到户外去,其中就有小男孩清水郁弥。
他说:“避难所空间又热又狭小拥挤。当时就想去外面玩。外面下雨时就觉得很高兴,什么也不管就在外面玩。”
六年多过去了,他们的生活还好吗?
超过10万灾民仍在避难
日本国会12日通过《福岛复兴再生特别措施法》修正案,规定在福岛核电站事故所造成的“回归困难区域”内设置“复兴据点”,由政府负责除染和基础设施修复,以便灾民尽早返乡。
“3·11”大地震迄今6年有余,面对福岛核电站堆芯熔毁的后续处理和环境修复问题,日本政府及东京电力公司(东电)仍理不出头绪,灾民重返家园面临重重阻碍。
3月11日,在日本宫城县名取,“3·11”大地震和海啸遇难者家属为故去的亲人祈祷。
日本复兴厅最新数据显示,目前仍有10.9万名灾民处于避难状态。不少灾民至今还生活在简易住宅里。
等不起的政府援助
日本时事通讯社调查数据显示,“3·11”大地震后,岩手、宫城、福岛三县有5万多户居民重建独户住宅。
政府为支援灾后重建,出资帮助居民集体移住到地势更高的区域。但实际利用政府这种“集体移住”优惠政策的灾民仅为1.9万户,约3.2万户选择自主重建住宅。
这是2017年2月宫城县荒滨地区的灾区状况。
灾民选择放弃政府援助,实属迫于无奈。
调查显示,日本政府“集体移住”优惠政策落实得很慢,不仅面临地方基建人手不足、资源紧张困境,还在收购土地等问题上遇阻。
很多灾民在日复一日的等待中灰了心,只好放弃这些优惠,选择自主重建住宅。
东京奥运会挤占资源
日本广播协会报道,震后重建工作进展缓慢,主要是基础设施建设的人力等多种资源不足造成的。
2014年起日本政府推出“国土强韧化”行动,大幅铺开全国公共建设项目。基础设施建设从业者的精力分散,难以应对灾区重建。
“安倍经济学”所推行的金融、财政刺激政策引发基础设施建设热潮,更是将原本就很有限的建设资源从灾区吸引到了即将举办2020年奥运会的东京等大城市中。
2016年12月11日,2020年东京奥运会和残奥会主场馆——新国立竞技场举行动工仪式。
灾民老龄化重建有心无力
灾民自力更生重建顺利吗?
时事通讯社报道,东北三县灾民中,年龄在65岁以上的比例均超过30%:在岩手占30.9%、在宫城占30%、在福岛高达42.9%。
老龄化现象对灾区重建后的医疗、保健资源提出了更高的要求,而年长者在灾后重建中所获支援并不充足。
解除避难指示的“猫腻”
2017年3月31日至4月1日,日本政府解除福岛县部分地区避难指示,意味着约3.2万名灾民可以随时返乡。
这是2017最新指定避难区域与2013年对比。
但不少福岛灾民担心基础设施不足及辐射影响,仍选择继续自主避难。
按照约定,东京电力公司给灾民的“避难延长”赔偿金要支付至避难指示解除后一年。
《朝日新闻》报道,政府的政策主要以解除避难指示为优先,由于人手不足等原因,对解禁区域的除染及水电管道等基础设施修复工作仅维持在最低限度。在这种情况下,灾民返乡率较低并不奇怪。
一些灾民认为,东电和日本政府并没有承担足够的赔偿责任,为此打起官司。
日本防灾问题研究专家山崎登称,在2016年底探访距福岛第一核电站20公里的葛尾村时,这座原本拥有1567名居民的村落仍只有116人真正返乡,而当时已经是政府解除避难指示的9个月之后了。已返乡的居民还需面对缺少商店、没有学校等困境,连最基本的生活需求都难以得到保障。
避难生活长期化灾民自杀率上升
生离死别、流离失所、财产损失给灾民们造成了巨大的心理压力,灾后重建的复杂化和避难生活的长期化更令他们身心俱疲。加上严重的老龄化趋势,灾民自杀、“孤独死”频现。
日媒报道,福岛县灾民的自杀率在灾害发生4年以后突然呈现上升趋势;而截至2016年底,宫城、岩手、福岛3县共有243人被发现“孤独死”在独居的避难住所之中。
社会冷漠灾民受歧视
日本学校中,对出身福岛县学生的“核事故欺凌”屡见不鲜。
日媒报道,不少在其他地方避难的灾区孩子被同学们孤立,忍受着“靠近福岛学生就会被辐射”等言语欺辱。
日本文部科学省提供的数据显示,截至2017年3月,至少已发生199件对福岛避难学生的欺凌事件,可能还有更多受害者没有勇气说出自己的遭遇。
受欺凌学生写道:“好多次想死,但是太多人因灾难死去了,尽管痛苦我还是要活下去,我讨厌大家。”
学生的母亲说:“孩子经常做噩梦。会哭、会说梦话……可是那时我们都以为是灾难后的创伤,根本没有余力去认真思考。”
前复兴大臣今村雅弘更是屡次往灾民伤口上撒盐。
他仅在4月内就两次“乱说话”:先说福岛核电站事故中非强制疏散的灾民至今无法回家是“个人的责任”;又称“大地震幸好只发生在东北地区”。在灾民强烈抗议声中,今村雅弘辞职。
前复兴大臣今村雅弘
不管是有意还是无心,这些都在某种程度上反映当下日本社会对灾民“事不关己”的冷漠态度。
灾难发生6年有余,灾民们“正常生活”的愿望仍未实现。避难生活什么时候是个头?答案他们自己也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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