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前经济全球性的增长困境使得新经济发展愈发引人关注。一方面,备受打击的传统产业与金融发展模式迫切需要寻找能够振奋人心的新增长动力;另一方面,粗放式、无节制的生产与消费模式引发人们心有余悸的反思。如何更好地权衡资源有效配置与公众福利的提升,是新时代社会变革的聚焦点,而以新经济为增长点的创新实践则成为经济转型升级的突破口。
共享与分享型的新经济
谈到新经济的变革,必须从分享经济和共享经济入手。我们看到,十八届五中全会首次提出“创新、协调、绿色、开放、共享”五大发展理念。其中,共享发展理念开辟了全新的共享型经济发展道路,涉及收入与财富分配、资源与要素配置、市场参与主体的协作共赢关系,等等。在共享型经济发展道路之上,共享经济模式是具有前沿性和挑战性的实现形式之一,正如Uber和Airbnb分别为出租车业和酒店业带来了革命性的改变,也让人们看到了共享经济在未来的巨大潜力。
应该说,共享与分享经济正是新经济的典型代表,这一变革是全球性的。英国商务部的研究表明,在英国,个人每年通过分享经济的获益可能已经达到数十亿英镑,3%的英国劳动人口在分享经济的交易平台上提供服务。而由于GDP只测度去除通胀因素后的最终产品或劳务的市场价值,所以分享经济带来的效益未被反映在GDP中。
共享经济实际上涵盖了新兴数字经济的各个方面,如对等(或称点对点)经济、享用权经济、随选经济、零工经济、平台经济、网络经济、优步经济,等等。
当然,我们也要看到,共享打车、共享单车等近来都面临一些争议,共享经济领域也出现了良币与劣币共存的情况。虽然共享经济可能遇到一些困扰和挑战,但其能够带来更节约的时间、更优化的资源配置、更灵活的就业,显然可以被视为新常态下增强经济发展活力的重要蓝海。
新经济内涵再剖析
虽然新经济的范畴和边界并不泾渭分明,但究竟“新”在哪里?主要体现在如下几方面:
一是新的资源配置模式。进入21世纪之后,互联网信息技术深刻改变了经济与社会组织结构,给信息采集、处理、交换带来深远影响,逐渐对诸多行业的生产与商业模式产生冲击。这不仅使剩余资源的使用效率、使用方式变得更丰富,抑制了资源价格的过度膨胀,同时也使消费者主权得到进一步提升,通过使用权而非拥有权的交易,能够更好地享受经济发展的成果,这就是分享经济的价值所在。
二是新的技术内生动力。新技术是促进增长的源泉,所谓提高全要素生产率,其根本也在于技术进步、组织创新、专业化和生产创新等。我国近年来虽然技术进步速度加快,但与大国地位仍有较大差距。在国际电信联盟对2015年度全球ICT(信息、通信和技术)发展指数的排名中,我国居第82位;世界经济论坛的《2016年全球信息技术报告》对全球139个经济体的信息技术水平进行评估,我国居第59位。提升市场内生动力和自下而上的技术创新动力,已成为新经济的重中之重。
三是新的产业发展模式。信息化时代的来临逐渐改变了原有的产业架构与企业边界。新经济时代逐渐体现为创客时代,大规模、集中性的产业集聚模式和企业扩张模式不再成为必然趋势,“小而美”、智能化、便捷化、友好型的产业与企业形态将大量涌现,大企业可以通过外包化整为零。这一全新的发展模式,或许能够缓解大城市病、资源消耗与浪费等一系列现代化顽疾。
四是新的消费与就业模式。后工业社会的难题之一是传统经济带来的就业效应逐渐弱化,导致就业压力增加。包括分享经济在内的发展模式,可以在全新的交易活动中拓展就业空间,增加居民业余收入。同时,也可以使得消费方式更加灵活,缩短供求链条,节省时间,间接增进国民福利。
五是新的制度规则探索。新经济的探索往往会触及制度模糊或空白地带,而且与传统经济之间也可能出现各种摩擦和冲突,更有可能被机会主义者滥用而备受损害。对此,新经济要走向健康发展,最终还要落到新制度规则的完善上,或者通过外力带来与传统规则的妥协和改良,从而保障走向各方共享、共赢的经济发展格局。
此外,新经济离不开新金融。金融是现代经济发展的血液,一方面,新经济直接带动对应的金融需求发生变化;另一方面,其带来的技术演进也可能直接作用于金融产业链。新金融的核心是金融科技的冲击。金融科技并不是简单的虚拟经济。新金融科技使金融与实体在更多层面上有效融合。科技提升整个金融产业链的效率,在某种意义上不仅有助于完善金融,而且有利于金融更好地服务实体。
(作者为中国社科院金融研究所研究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