制图：李姿阅
3年前，1个子项的环评报告要交22万元；现在，3个子项同时做才花19万元——同一环评队伍，同一规模的开发项目，武汉某建筑开发公司负责人喜出望外。
有一年，湖北省环保厅通过的环评审批项目中，31.7%都由一家环评机构承办，其他机构单独份额都没超过5%；而没过多久，这家机构的环评业务量却断崖式下跌。
如此巨变，因何发生？
脱钩前：费用叠加，就高不就低
湖北省环科院环评业务，过去端的是省环保厅所属事业单位的铁饭碗。但2015年改制脱钩，摘掉红顶光环，参与市场竞争。这家红顶中介以前每年进账多少？脱钩后，收费价格下降了吗？
“脱钩前，每年业务量都达到3000万元。”湖北省环科院院长蔡俊雄坦言，环评过去是省环科院的传统业务之一，六成收益来自环评。
全社会环保意识增强，环评业务快速增长。“过去，业主首选省环科院，看中的是综合甲级资质，技术力量强，权威性高。当然，也是认为我们在厅里‘人头熟’，项目通过几率会更高。”蔡俊雄分析。
上门的企业众多，环评收费往往“还价免谈”。脱钩前，收费主要依据是2002年国家有关部门印发的文件。建设项目环评收费实行政府指导价，具体由评估机构与委托方以规定的基准价为基础，在上下20%的幅度内协商确定。
按项目投资额0.3亿元以下、0.3亿—2亿元……100亿元以上等6个等次，文件规定了编制环境影响报告（含大纲）、编制环境影响报告表、评估环境影响报告书（含大纲）、评估环境影响报告表等4项收费标准。
此外，文件特别注明，环评报告书费用不含专家参加审查会议的差旅费以及遥感、遥测、风洞试验等费用。各项费用叠加，收费当然是“就高不就低”。
脱钩后：市场定价，成本更透明
2014年，湖北省委省政府借国家环评体制改革东风，推进事业单位环评改制。次年8月，省环科院的资质证书，变更为中南工程咨询设计集团新成立的子公司——中南安全环境技术研究院公司（以下简称中南安环院）。60余名环评技术骨干从省环科院进入了企业。
人马是原班的，但红顶摘了，市场认可度一下子就掉下来了。“改制后一段时间，有一年前5月的合同额不足800万。”中南安环院副总经理张斌介绍，“大家着急了，坐等客户的日子一去不返”。
面对激烈的市场竞争，必须降利润、提服务。2015年国家发改委下发通知，取消咨询服务收费指导价格，环评业务收费价格开始由市场调节。以武汉某工程建设项目环评为例，原来在省环科院要收25万元。现在，中南安环院通过投标，仅收18万元，为企业降本20%—30%。
除了定价弹性，环评还有降价空间吗？湖北取消和暂停征收39项涉企行政事业性收费成为重要一步，环境监测费就在其中。以往，环评所需的环境质量现状监测数据，指定由项目所在地环保局下属环境监测站提供，费用占环评总经费30%。现在，监测站退出收费，大量第三方监测公司涌现，费用仅占环评总经费的10%—20%。
制度性交易成本降低了，中南安环院发挥技术优势，开展价格打包、环保管家等一条龙服务，通过省行政审批中介服务网参与竞争，最终赢回了更多项目，2016年，环评业务合同额攀升到4000余万元。
改制中：进退自由，技术更值钱
作为全国第一个“吃螃蟹”的省级环评机构，湖北环科院如何度过一年减少三四千万元收益的阵痛期？划出去的60余名技术人员，有15名曾经带着事业编制，怎样看待打破铁饭碗？
“改革是大势所趋，我们没有所谓的‘奶酪情结’。”蔡俊雄说，通过规范清理红顶中介，环保厅、环科院和环评中介机构摆正了关系和位置。
中南工程咨询设计集团是湖北省政府出资组建的综合型工程咨询设计平台企业。当年，将环科院环评业务、资产和技术人员划给集团，避免了国有资产流失，保持了人员队伍稳定，也奠定了环评业务市场化的平台。
对事业编制人员，湖北省编办参照省政府“科技10条”支持科研人员离岗创业政策，给出过渡期。在新公司工作1年后，如不适应工作环境，还可保留编制，重新回省环科院工作。吃了这颗定心丸，2016年，参与改制的技术人员仅8人回了老东家，其余人才留了下来。
“从个人待遇来看，在原单位搞环评一线工作的技术人员和二线辅助人员收入差别不大。而在企业，更能体现多劳多得，一线人员收入明显提高，所以我选择留在安环院。”放弃事业编制的文威认为，第三方咨询行业走向市场，企业化是必然趋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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