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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轻夫妻在乡村建“自给自足实验室” 独立生活5年

2018-04-11 07:56:01    新华网  参与评论()人

  原标题:到乡村去

  7年前,一对大城市里的年轻夫妇先后离职,在青岛崂山的山林中建立了“自给自足实验室”,尽量不使用与不可持续能源相关的工具,独立生活了5年。现在,他们新的“社区实验”正在福建的丘陵之中进行。而从一开始,质疑的声音就一直存在。

年轻夫妻在乡村建“自给自足实验室” 独立生活5年

  刚刚下过一场大雨,邢振和一名从青岛来的朋友种秋葵,身后是唐冠华、邢振夫妇居住的圆顶木屋。

3月中旬,福建省福州市闽侯县刚刚下过一场大雨。县北部关中村山脚下的农田里,两个穿着格子衬衫、抓绒衣的年轻人正用不太熟练的动作挥着锄头翻地。对于居住在半山腰一座圆顶木屋的唐冠华和妻子邢振来说,这是再平常不过的画面。然而两年前,他们从青岛来到关中村建立“南部生活”共识社区时,这里还是一片难觅栖身之所的荒地。

早在2011年,面对城市的高房价和雾霾,22岁的唐冠华就开始思考一种主流之外的生活方式。很快,从事广告设计和理财分析工作的唐冠华和邢振先后离职,在青岛崂山的山林中建立了“自给自足实验室”,尽量不使用与不可持续能源相关的工具,独立生活了5年。

年轻夫妻在乡村建“自给自足实验室” 独立生活5年

  来到福州后,唐冠华花5万元购买了一辆二手汽车,靠这辆车拉回了许多建筑材料。

“南部生活”是另一个实验的开始:在当地公益基金会的帮助下,他们租下了福州关中村500亩土地,使用期限20年。建设初期,曾有60多人聚集在这里,现在有7名常住成员。唐冠华和妻子邢振希望聚集一群有着共同理念的人,通过自然农耕、生态建筑、可持续能源和制作手工日用品等技术,解决长期居住在农村的生存问题,并建立亲密的联系。

在提出申请,并在当地居住一段时间后,经过常住居民投票表决通过,即可成为“南部生活”的正式常住居民。常住居民经过民主商议、投票,表决出一系列公约,对公共支出、社区公共基金等进行规范。他们共同制订了与土地为善、与村庄为善、与伙伴为善的三项原则,不用化肥、农药、除草剂,遵守日出而作日落而息的生活方式,不恶意竞争,彼此平等互助。社区还曾短暂引入过南部生活社区币,用于社区相关的交易,也供消费者购买社区的产品与服务,可与人民币1∶1兑换。

年轻夫妻在乡村建“自给自足实验室” 独立生活5年

  唐冠华和邢振夫妇居住的圆顶木屋室内一角。

夫妻俩居住的圆顶木屋距离村子几百米远,是和朋友们一起搭建的。屋里的电气设备一应俱全,太阳能发电在村子停电时仍能应付日常消耗。屋外停着一辆二手的红色两座跑车,用来载人拉货。与崂山的“自给自足实验”不同,这些只有在现代工业社会才能量产的物品成了山中生活的得力工具。

邢振打算在屋后的菜地里种些秋葵,从翻土到播种,整套动作都做得麻利。刚到福州时,南方气候让她种的蔬菜颗粒无收,“北方的种菜经验在南方田地里行不通,要从新开始学习”。在崂山生活期间,唐冠华曾自制发电机、洗衣机、环保旱厕。如今只有旱厕被带到了福州,并被郑重地设置在房间正中央,“没一点味道,不会吸引蚊蝇”。

唐冠华近期的工作是建设一栋集公厕和淋浴功能为一体的木屋。劳动前,他会擦好防晒霜,戴上手套,还会选一首喜欢的歌曲,“并不是为了艰苦的生存,而是要快乐地生活,也只有这样才会吸引更多的人加入进来”。和选择那辆红色二手跑车的理由一样,唐冠华希望这个社区的生活美学并非单纯的“回归原始”,而是“给城市生活提供新的可能”。

2016年,邢振与唐冠华制作了名为《独立之道》的纪录片和纸质书,里面分步骤记录了他们制作和使用各种工具的办法,并提供开源下载。

年轻夫妻在乡村建“自给自足实验室” 独立生活5年

  3月14日傍晚,福建省福州市闽侯县关中村,“南部生活”共识社区成员在垦荒前将芦苇和野草烧掉,日本建筑师吉富遥树、社区发起人唐冠华和邢振(左至右)见到烧荒的场景,临时起意来到现场演奏。

2017年底加入社区的日本籍成员吉富遥树是一名建筑师,他设计并正在搭建的“旷野餐厅”可以为社区居民提供集中就餐场所。傍晚歇工后,他和唐冠华一起弹琴唱歌。寂静的山林中,歌声传得很远。

33岁的“聋没耳”曾在北京为奔驰汽车提供IT运营维护,辞职后来到这里。20亩的农田里,他每天定时劳作,播种土豆,挖坑种树。初来时篮球大小的啤酒肚早已不见了,“过去5年在职场中没有创造出一件产品,但眼前的土地可以生产出实实在在的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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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曾在北京的一家私立学校工作的王海龙在村里一家公益学校担任兼职教师。

王海龙是除唐冠华夫妇外,第一批抵达福州的人中唯一留到现在的。曾在北京的一家私立学校任职的他几乎是社区里最忙的人。除了务农,他还要照顾一家公益组织和社区合作的自然学校,周末带着城市来的孩子种树、种水稻。他说,也许有一天他也会离开,“种树的人未必就能吃到果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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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于伯公今年48岁,曾在北京从事艺术创作。2016年来到这里后,他进行了大量房屋改造,并自酿白酒,自制弓箭。

社区成员们对外销售手工皂、自酿白酒,纺织课、弓箭制作课、付费短期居住体验也能带来收入。然而社区的公共资金依旧处于紧张状态,最近一次宽带缴费后,资金余额已是负数。唐冠华申请了所有目力所及的公益基金,但绝大部分窟窿需要他自费填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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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30岁的刘继虎在社区经营着一家养猪场,大学所学专业是畜牧兽医。

3年的时间里,共识社区的人口一直流动,一个个成员和社区互相观察,互相筛选,理念不一致的选择离开。2月中旬,55岁的诗人管党生加入社区。3月中旬,23岁的杨帅在社区短暂居住后,拒绝了唐冠华等人的挽留,打算回到老家成都附近的农场“再学习学习”。

许多人从外地赶来,看一眼就走了。有户外爱好者不住楼房,带着帐篷就上山。还有尚在哺乳期的母亲带着孩子满怀憧憬而来,但社区硬件达不到要求,一段时间后还是离开了。

年轻夫妻在乡村建“自给自足实验室” 独立生活5年

  来自广西北海的思雨今年30岁,曾在这个社区生活1年,已于3月底搬离。

从迈出第一步开始,质疑的声音就一直存在。唐冠华认为,现在硬件还在建设,最需要的就是人。一位女性成员因多次违反规定,经过社区所有居民投票表决后,被开除出常住居民名单。被“驱逐”后,此前在农场工作、自发来到这里的她在社区附近的村子流连了一阵,最终决定离开,“在社区的一年,别人像是一面镜子,能照出自己的缺点”。

唐冠华所憧憬的社区最终模样,是一个新的家庭,“相伴而生,彼此守护,承诺在一起,分享所有,共同抚养后代,赡养老人。不分离的爱。”官网的理念介绍页面上,最开头这样写着。(记者 李隽辉摄影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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