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4年‘冰桶挑战’流行之前,人们对渐冻症知之甚少。通过这个活动,大众才开始了解该病。”樊东升说。
“不想让人觉得有什么不一样”
几经波折,确诊之后,王雨珠“懵了”。她怎么也想不明白,丈夫为什么会得这病。当时他刚满40岁,正当壮年。就在发病的三个月前,他俩还跑去西藏玩,毫无高原反应,“身体特别好”。
得病后,一向稳重的他,表现得很冷静。只要还能走动,他继续上班,当他的财务总监。聚会时,他沉默寡言,尽量掩盖自己说话不利落。在家里,他什么事都坚持亲力亲为,绝不让人帮忙,妻子买来的轮椅,他也拒绝使用,“不想让人觉得有什么不一样”。王雨珠知道,他在尽可能地维护自尊。
在北京大学第三医院每周四下午举行的医患交流会上,患者情绪不佳的状况几乎每次都有。通过记录表可以看到,有人心里抑郁,来了也不说话;有人说着说着就潸然泪下;情绪失控,中途退场的情况并不少见。
患病7年后,曾经的货车司机袁红杰,如今只能躺在床上。上有老下有小的他,经常哭着向母亲抱怨:“为什么别人都能出去工作,我就只能待在屋里?”“钱都花光了,也不见得好。”
“全家就冲着你活”
“渐冻症发病的高峰期刚好是青壮年。这个年纪的人对社会和家庭来说,都是顶梁柱,一旦垮了,家庭就很容易垮掉。”樊东升说。
北京东方丝雨渐冻人罕见病关爱中心的调查结果与此一致:“患病家庭一般会面临‘三失’——大人失业,孩子失学,老人失养。”但大多数家庭,还是像袁红杰一家一样,一起走了过来。
虽然他对这个家心怀愧疚,但母亲依旧劝他别操心,“现在全家就冲着你活,把你养得白白胖胖,就是我的福气。”正长身体的儿子“很懂事”,每周150元的伙食费,总是“掐着花”,留着二三十块给爸爸增加营养。读小学的女儿,一放学就跑到爸爸面前,给他捏捏手,按按摩。她学习很刻苦,还说长大了要当医生,治好爸爸的病,把老爸逗得乐呵呵。
刘继军在妻子的悉心照顾下,病情得到了延缓。他在自己的社交帐号上,写下了一条再也没有更新过的留言:“既然别无选择,唯有坦然面对。对我们来说,坚强不是选择,而是唯一的生活方式。”
患病后,他跟妻子开始查该病的相关资料,学习如何更好地护理,并建立一个2000人的“渐冻症联盟”群,将知识普及给天南海北的患病家庭。在群里,大家或者互相调侃,或者互相安慰,甚至“斗图”,“比亲人还亲人”。
“每天保护一点点”
“大家同病相怜,比较容易互相理解,有利于调控情绪。”但王雨珠更希望患病家庭能够学会科学护理,延长病人的寿命。
这些年,她见过太多病急乱投医的人。有人明知道江湖术士不可信,却仍把一罐罐昂贵却无济于事的草药,往肚里灌;有人开始变得封建迷信,把各路神佛都拜了一遍;也有人疯狂地做各种手术,钱花光了,病情却随之恶化。
“每个人都觉得自己是那个万分之一,只要看到一点光,就想去试试。”北京东方丝雨渐冻人罕见病关爱中心的一位工作人员说。该机构专注于渐冻人的知识普及、护理培训、康复救助和政策推动等工作。成立四年来,他们通过社会筹款向患者捐赠了150台呼吸机。
医学上,目前经过对大量病人的对比研究之后,认为有效延缓病情的方法,是营养支持、呼吸支持和药物支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