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年,张娇考上大学,父母都很开心。爸爸告诉她,无论学费多贵,这个书都一定要念。“他们不想我一辈子待在村里,要多读书,看看外面的世界。”为了供女儿读书,父母起早贪黑务农,把用双手换来的钱,存进银行,用作女儿次年的学费。
看在眼里,记在心里。张娇在学校也积极寻找勤工俭学的机会,她想为父母分担一些压力。
下午5点,终于到达叠溪。村庄被封了,她没办法进入,只好和堂哥们待在救助点,等待父母的音讯。
昨晚,张娇一夜未眠。6月的叠溪很冷,风吹得大树呼呼作响。只要一闭上眼,她就会想起还埋在地下的父母。“他们应该很冷吧,他们应该想着我和哥哥吧,他们一天都没吃东西,他们身上的石头肯定很重……”
张娇母亲颜代丽
想起这些,张娇根本控制不住自己。她的手机里有一张妈妈的照片,是自己读高中时偷偷拍的。照片重,颜代丽笑着,眼睛里发出慈祥的光。
手刨烂了
爸妈还在地下我的双手根本停不下来
同一时间,张娇的哥哥张世伟也从马尔康赶了回来。他今年25岁。在马尔康打工。
一赶到叠溪,他就冲到了现场。他山顶垮塌的痕迹,像极了一条布满巨石的河道。他的家人,他的亲人,他儿时的伙伴,他周围的邻居,全都埋在了这条大石密布的沟壑中。
和其余亲人一起,他们找到了自己的家。曾经的水泥房和瓦房已被夷为平地。“张元平,颜代丽,爸爸妈妈,你们听得到不?”“爸爸妈妈,你们听得到不?”“听到就敲下石头!”张世伟一直呼唤,声音沙哑。
听不到父母的回应,他和亲友们开始用手刨石,边刨边哭,边刨边喊,可父母始终没有发出声音。想起爸爸妈妈还埋在地下,他的双手根本停不下来。
晚上清场后,他回到救助点和妹妹汇合。看见哥哥的手被刨烂,张娇当着堂弟堂妹们哭了出来。
“哥,我的手机里只有妈妈的照片,连爸爸的都没有,我对不起爸爸。”张娇的哭声,让堂弟堂妹们颇觉悲伤,大家在救助点,哭成了一团。
张世伟自己也很难受。他告诉妹妹,如果爸爸妈妈不在了,还有自己与她相依为命。
“我们得好好活着,成为爸爸妈妈的骄傲。如果他们不在了,我们也要活得像他们在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