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飞行员张超生前最后一句话:我是不是再也飞不了了?(3)

2016-08-01 02:02:31  北京青年报    参与评论()人

戴明盟指着跑道上飞机砸出的痕迹,给人们讲述张超的完美飞行和人生的最后瞬间,人们望着地上的印记久久失声。

最大的遗憾是生前还未见过航母

遗憾的是,因为忙于训练,张超还没有看过航母辽宁舰。

4月27日,这是张超上舰前最后一次陆基着舰训练,也就是说,这次训练后,他就可以上舰飞行。他离自己驾驶“飞鲨”上航母的梦想只有这一步之遥。

飞行员把在航母上实施阻拦着舰称为“上舰”。只有在航空母舰上完成起降飞行训练,取得上舰资格认证,才能成为一名真正的舰载战斗机飞行员。

张超曾经跟张亚说,希望在他驾机首次上航母的那天,妻子能够在现场,他要把现场献给飞行员的花都送给她。

张亚说张超改变了自己很多,曾经任性的她在这场剧痛过后,懂得了责任。“张超这么想上舰,可他却连航母都没见过一眼,如果组织允许,我想上舰看看,也算代表张超完成了一个心愿,实现了一个梦想。”张亚说,丈夫的牺牲让她变得更勇敢,想走下去,这身为了他穿上的军装,不想再脱掉。

张亚有时候很希望看见张超的这些战友,能跟他们聊天,就像自己的丈夫还在。但是,她不希望将情绪传染给这些还要驾驶着飞机一次次冲上云霄,一次次挑战极限的冒险家们。

担心张超的牺牲带给队友的影响太大,部队方面逐一谈心。北青报记者见到这些飞行员时张超已牺牲三个多月,刚刚从悲伤中走出来的他们依然挺拔、冷静,谈论最多的是如何能飞得更多,甚至有些急不可耐。中国的舰载战斗机事业刚刚起步,面临着安全和技术的双重风险。舰载航空兵无前人指导,无经验借鉴,只能靠这批人自己摸索。如何能更快地形成战斗力成为他们讲的最多的内容。

遗体火化那天,全团飞行员去殡仪馆送张超最后一程。他们看到张超仍然佩戴着二级飞行员标志,其实他早在今年3月就被评定为一级飞行员,只是训练紧张,没来得及换发。一名飞行员摘下自己的一级飞行员标志,端端正正地佩戴在张超胸前,战友们把张超的二级飞行员标志珍藏起来,表示“要带着这枚胸标一起飞上航母,完成张超未尽的心愿。”

舰载机飞行员的爱情

赴死之心留在日记里替丈夫更新朋友圈

“对不起我来晚了,让你走得如此孤单。”张亚嗔怪张超,说好的相守没能兑现,也怪自己,怎么到最后都没能陪着他。

2011年的时候,张亚还是中国航空公司国际航空班组的空中乘务员,有着优越的工资待遇和别人羡慕的工作环境,在他人看来,她与张超并不般配。张亚的父母也不太看好,能不能走到一起,张亚也有疑虑。

一年后的一天,张亚在飞航班时,突然全身过敏,脸部全肿了起来。医院初步诊断为难以治疗的红斑狼疮。

医生说诊断有80%的可能,需要等更权威的医院查看指标。张亚称自己回去关门哭了一天,用短信的方式告诉张超,分手吧。

“我以为我会死,不想拖累他,我以为他会说分手,可是他没有。他说他愿意拿出所有积蓄给我治病,愿意瞒天过海娶我为妻。”不久,张超就请了假回到老家,他拿出当时不到十万元的积蓄,交给张亚,给她看病。

张超似乎是个从来不会花钱的人,“一个跟我一样的同龄人,八零后,自己攒20多万给爸妈买了房子,反正我是没做到。”同宿舍的战友艾群这样形容张超的节省,“他洗发水快用完的时候会兑点水再将就用几次,衣柜里只有几件军装和运动服。”

庆幸的是,张亚最终确诊是暂时性免疫力下降导致的官能性机体紊乱。不过,看着医院里这位跑前跑后的海军军官,让张亚悄悄回家取了户口簿,与张超成为夫妻。随后,为了支持张超的飞行,她辞去了空姐的工作,通过特招入伍,来到张超的身边。

去部队的那一天,张超手捧百合到机场,那是人生中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她收到张超送的百合花。当时,张超还特意带着一个金色的石榴,代表“留”,他说,“我会用深情留住你。”

这样一个张超,张亚怎么也不相信他会不管不顾离开。

一家人,互相照顾彼此的情绪,谁也不忍心在家人面前崩溃。担心影响到还懵懂的女儿,张亚把难过写进日记,看她的日记里,有嗔怪,有发脾气,有不理解,有绝望,有祈求,甚至有赴死之心。一段时间里,外界以为她精神不好。她替丈夫更新朋友圈,用这种方式呼唤他的归来。

本版文/本报记者岳菲菲

供图/海军政治部

(责任编辑:孙启浩 cn037、周晶晶 CN03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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