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妈妈、弟弟的支持下,在社会爱心人士的资助下,我顺利大学毕业,留在福州,成为一名实习律师。一天,很少袒露内心想法的弟弟突然说他想去当兵:
“我从小就想当兵,以前年龄不够,现在我达到年龄了,我看到学校里的海报和宣传标语,今年征兵已经开始了,我想报名!”
妈妈和我看着弟弟坚定的目光,听着他斩钉截铁的语气,都很欣慰。
妈妈说:“当兵是很光荣的事,我们无条件支持你!”
终于,弟弟通过自己的努力,顺利通过征兵考核。
去部队前一晚,家里为弟弟举办了欢送会。席间,弟弟穿上新军装,光着脚丫,站得笔挺,恨不能再高出我一大截,以显示他能保护妈妈和我的小男子汉气概。这有趣的一幕还被妈妈拍了下来。弟弟当兵走后,我们还时常翻看这张照片。
△陈祥榕和姐姐陈巧钗
弟弟入伍后第一次领到津贴4100元,寄给妈妈2000元,寄给我2000元,还叮嘱我要把钱拿一部分给奶奶。我问他:“你把钱都给我们了,100块你怎么够用啊!”
弟弟满不在乎地说:“哎呀,我这边都不用花钱的,100块够了。”直到后来,我才从弟弟战友口中得知,弟弟并不是不需要花钱,而是不舍得花钱。
△陈祥榕的头盔
“我只想知道他战斗时,勇不勇敢?”
最先收到弟弟牺牲消息的是在老家的叔叔。那时,妈妈正在海南工作。叔叔怕妈妈着急,打电话轻描淡写说家里有急事,要她乘坐次日一早的航班回趟家。在妈妈的一再追问下,叔叔谎称是弟弟在训练中受了伤,需要我们去陪护。妈妈这才松了口气,打电话让我次日也到家。次日,先妈妈一步到家的我,从叔叔那里得知了真相。
急匆匆走进家门的妈妈,看到我泪流满面,瞬间明白了一切。妈妈双腿一软,瘫坐在地,晕了过去。
第二天,我们坐上了去弟弟单位的航班。一路上,我还是不愿相信弟弟牺牲的事实。直到看到弟弟躺在冰棺里,我才相信,弟弟已经永远离开我们了。一位首长问妈妈:“你们有什么要求尽管提出来,我们一定会尽力满足。”妈妈却摇了摇头说:
“我儿子是保家卫国的英雄,我没什么要求。我只想知道他战斗时,勇不勇敢?”
从弟弟的遗物里,妈妈和我看到弟弟两封未能写下去的信
,每次写下“亲爱的妈妈”便停笔,弟弟一定有很多话想对妈妈说吧。后来,其中一封被中国人民革命军事博物馆收藏。
现在,我有时还能在清晨听到妈妈的哭声,晚上听到她一遍一遍播放着弟弟战友们写弟弟的歌曲《榕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