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月31日,从白银市中心的制高点鸟瞰,灰色的楼群连接着远处灰色的群山。新京报记者吴江摄
我们定性为故意杀人,因为他是有预谋的,有犯罪准备阶段:第一,晚上睡不着觉,第二天起来买个刀,就要杀人去。第二,他故意穿深色的衣服。命案现场进去以后,满屋子都是血,反抗过程中,他身上肯定有血。高承勇说,他每次穿个黑裤子,藏蓝色或者深色上衣,那种颜色的衣服血沾在上面外人看不到。
你说他完全的变态?不是,他的准备活动做得很正常,很充分。他不是那种不计后果的,穿个白衬衣也要去杀人。
1998年后,白银出了个“杀人狂”,专杀高跟鞋、红衣服、长头发女子等传言传开了。我当时还跟老婆说晚上不许出门。
高承勇说,有时他也听别人说起这些,他只是听听,从不吭声。
2000年、2001年、2002年,他继续作案。
2002年之后,他停手了,一个是他身体已经不行了,后面有两个死者反抗得特别厉害,他已经有点控制不住;第二是因为,他两个孩子要上学用钱。2002年到2013年间,他大部分时间在兰州和内蒙古打工。
2002年,白银也开始大规模打指纹,他知道这个事情,就躲出去。他是不是真心的害怕,我还不知道。
“我感觉,高承勇已经麻木了”
“他还评价一位刑警,印堂发亮、前途无量,把人气得没招”
现在,看守所专门派了个老干警,一天24小时陪着高承勇。他吃得好,睡得香,睡得不舒服还提要求——他是死刑犯,戴的脚、手铐是连着的,左手和右腿之间挂着链子呢,他说自己有点腰间盘突出,睡得不舒服。
我寻思,你都到这个程度了,杀了那么多人,还要吃得饱,睡得好,可想而知,这人心理状态是什么样子。
我感觉高承勇这个人已经麻木了,没什么表情。他饭量大,吃完饭第一件事就是抽烟,一天能抽一包多。问跟儿子联系不?他说不联系。为什么不联系?他不说。问跟老婆怎么样?他说就那么回事,怎么回事又不说。
他还评价一位刑警,印堂发亮、前途无量,把人气得没招。
他说,你们(警方)最近重启侦查,一位朋友把新闻发给我看了,网上写的材料骗人的,我自己干下啥我自己清楚。问他上网不,他说不会捣鼓,只是从手机上看看新闻。
这个人在村里不务正业,八十年代,他还是农民,属于不好好种地、出来到城里混的人。他到处乱转,村长说近十年没有见过他。
我们生活当中应该见过这种人,从小生活在农村,又不安于农村,按他自己的话说不爱种地。再加上改革开放后,青城是最早出现民工潮的地方之一,高承勇进城做的是建筑行业里的民工,有些工种甚至当天结算。
他家里有录像带,大概七八盘泳装片、三级片,都是八十年代那段时间的。家里还有他们一家四口的全家福,大概是2000年左右拍的,高承勇年轻的时候挺帅的,现在头发发际线已经有点高了。
现在能破案,也就因为有DNA技术了。要是十几年前,这案子真破不了,案件刚发生那几年,指纹比对还是拿着放大镜,一个一个靠眼睛来看的。说实话,以前警察的水平也有限。
还有些案发现场,报案人特别不注意,进去蹿一圈再出来,很多东西第一时间已经被破坏了。
有些判断也对我们有些影响,说凶手是变态、独居。这哪儿是独居啊,不仅有老婆,还有俩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