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百岁杨绛:我无名无位活到老 活得很自在(2)

2016-05-25 14:10:46  环球网    参与评论()人

杨绛和钱钟书更像是一对天作之合。杨绛撰写《我们仨》,回忆与钱钟书的美好时光。从相识到去英国留学再到钱去世,杨绛大小巨细记载着那些走过的日子。

杨绛回忆:钟书也爱玩,不是游山玩水,而是文字游戏。满嘴胡说打趣,还随口胡诌歪诗。他曾有一首赠向达的打油长诗。头两句形容向达“外貌死的路(still),内心生的门(sentimental)”--全诗都是胡说八道,他俩都笑得捧腹。向达说钟书:“人家口蜜腹剑,你却是口剑腹蜜。”

能和钱钟书对等玩的人不多,不相投的就会嫌钱钟书刻薄了。“我们和不相投的人保持距离,又好像是骄傲了。我们年轻不谙世故,但是最谙世故、最会做人的同样也遭非议。钟书和我就以此自解。”

“人谓我狂,不知我之实狷”

钱钟书小时候最喜欢玩一种游戏,“原来只是一人盘腿坐在帐子里,放下帐门,披着一条被单,就是'石屋里的和尚'。

杨绛说,她不懂那有什么好玩,但他说好玩得很;晚上伯父伯母叫他早睡,他不肯,就玩”石屋里的和尚“,玩得很乐。所谓”玩“,不过是一个人盘腿坐着自言自语。

这件”小时候干的营生“,钱钟书乐此不疲”玩“了一辈子:在自己的”石屋“里,不受干扰地读书、笔记、沉思,于他,便是极乐。

钱钟书经历了中国最为动荡的时代,而世间诸般变化,他均豁然以对,更是练就了”天子呼来不上船“的胆魄。

黄永玉在《北向之痛》中回忆,”四人帮“横行时,某天通知学部要钱钟书去参加国宴,”是江青同志点名要你去的!“钱钟书一再拒绝:“我很忙,我不去!”通报者只得讨饶:“那么,我可不可以说你身体不好,起不来?”钱立马回应:“不!不!不!我身体很好,你看,身体很好!哈!我很忙!我不去,哈!”

钱钟书自辩:“人谓我狂,不知我之实狷。”

1982年6月,社科院人事上略有变动。文学所换了所长,钱钟书被聘为文学所顾问,他力辞得免。那天晚上,他特别高兴说:“无官一身轻,顾问虽小,也是个官。”

第二天早上,社科院召他去开会,有车来接。他没头没脑地去了,没料到乔木忽发奇想,要夏鼐、钱钟书做社科院副院长,说是社科院学术气氛不够浓,要他们为社科院增添些儿学术气氛。乔木同志先已和夏鼐同志谈妥,对钱钟书却是突然袭击。他说:“你们两位看我老同学面上……”

夏鼐同志已应允,钱钟书着急说,他没有时间。乔木同志说:“一不要你坐班,二不要你画圈,三不要你开会。”

钱说:“我昨晚刚辞了文学所的顾问,人家会笑我'辞小就大'。”乔木同志说:“我担保给你辟谣。”钱没什么说的,只好看老同学面上不再推辞。回家苦着脸对杨绛诉说,我也只好笑他“这番捉将官里去也”。

钟书对出国访问之类,一概推辞了。社科院曾有两次国际性的会议,一次是和美国学术代表团交流学术的会,一次是纪念鲁迅的会。这两个大会,他做了主持人。杨绛说:“我发现钟书办事很能干。他召开半小时的小会,就解决不少问题。他主持两个大会,说话得体,也说得漂亮。”

一年之后,他就向乔木同志提出辞职,说是“尸位素餐,于心不安”。乔木同志对杨绛点着钱钟书说:“不著一字,尽得风流。”辞职未获批准。

钱钟书也只挂个空名,照旧领研究员的工资。他没有办公室,不用秘书,有车也不坐,除非到医院看病。

他在社科院的同事徐公持记述,“他在会上不大发言,大部分情况下只是听别人说话,有时他听着听着会低头微笑,笑什么当然只有他自己知道了。”

那只是钱钟书“默”然而“存”,以求治学的“隐身大法”。

钱钟书这一生,渊博的知识、深刻的讽喻,是他学术研治和文艺创作的一贯风范;而在这些令人叹服的著述背后,是一张隐隐含笑、耐人寻味的面孔。如同所写:“人生据说是一部大书。假使人生真是这样,那么,我们一大半作者只能算是书评家,具有书评家的本领,无须看得几页书,议论早已发了一大堆,书评一篇写完交卷。”

(责任编辑:柯旺 CN04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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