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4年,纪念梅兰芳诞辰120周年“双甲之约”巡演登陆济南,京剧梅派艺术掌门人、梅兰芳之子梅葆玖、京剧表演艺术家刘长瑜等京剧名角登台献唱。图为梅葆玖演唱父亲经典唱段《贵妃醉酒》。中新社记者张勇摄
原标题:梅葆玖生前曾称对得起父亲梅兰芳拒被称“大师”
中新网北京4月25日电今日,京剧武生叶金援向记者证实,著名京剧大师梅葆玖于25日上午病逝,享年82岁。
据报道,京剧表演艺术家梅葆玖3月31日因突发支气管痉挛,导致脑缺氧送医院抢救。而就在3月29日,梅葆玖刚刚庆祝了他82岁生辰。
10岁学艺,13岁登台
梅葆玖,1934年出生在上海,祖籍江苏泰州,是京剧大师梅兰芳的第九个孩子,也是最小的一个。这注定了梅葆玖的一生和他的父亲梅兰芳、京剧无法分开。
不过,梅葆玖对父亲最初的印象只是“忙”。他曾在回忆父亲的文章中这样写道:“我出生那天,父亲不在家中,正在武汉演出。……我生下来,就是这个环境,父亲太忙了,演出是不断的,逢到假日,经常日夜两场,有时还得双出。因为他要养活戏班里的一大帮人。”
10岁时,梅葆玖开始学艺,彼时正值抗日战争时期,梅兰芳正蓄须息影,杜门谢客。故梅葆玖学艺的经历同戏班的孩子并不相同。他白天在上海震旦学校学习,晚上回家学戏。
对于这段经历,梅葆玖曾在接受媒体采访时回忆道:“那段时间正是抗日时期,父亲每日在家里作画、不演出,我从1944年开始学戏时,父亲就为我请了王幼卿等很多基本功老师。我当时很天真,一门心思就想学《霸王别姬》、《贵妃醉酒》等父亲的代表剧目,可是他却让我学一些最基础的老戏,而且要求我必须按老师教的唱,理由是先把基本功打好再学梅派戏,就会按规范进步。”
3年之后,还在念书的梅葆玖开始登台演出。不过在他看来,那只是放假时在学校和同学们一块演出。用梅葆玖自己的话说,“算是实习”。
1949年7月2日至19日,全国第一届文学艺术工作者代表大会在北平(今北京)召开。梅兰芳赴京出席会议,梅葆玖也随父亲第一次来到了北京。
在梅葆玖的记忆中,从这时一直到梅兰芳去世的这十几年时间,自己又学习又实践,“对我的发展最有帮助”。这期间,梅兰芳曾赴日本、朝鲜慰问演出,梅葆玖也一同随行。他曾回忆称,“我一直守着父亲,父亲演出的时候,我天天看;我演出的时候,父亲就帮我指出我的问题”。
资料图:梅葆玖在梅兰芳雕像前献花。中新社发杜洋摄
“京剧还得姓京,不能姓洋”
1961年,梅兰芳逝世,梅剧团的担子自然而然落在了梅葆玖身上。但到了1966年,“文革”风暴席卷全国,梅葆玖的演艺事业也中断了下来。直到“文革”后的1978年,梅葆玖才重新登台,而此时他已过“不惑”之年了。同时,梅葆玖还在做这么几件事——承袭梅派与改良新戏。
梅葆玖曾言“戏以人传”,因此培养弟子成为他承袭梅派的一个方式。他曾坦言,“虽然如今我的44个弟子中胡文阁是硕果仅存的男旦,但这是时代使然,我并不怨天尤人,我培养了40多个弟子,父亲的艺术没有断层,将来上天跟我们老头儿我也好交代了,我敢说对得起父亲”。
而改良新戏方面,改编自《太真外传》的《大唐贵妃》是梅葆玖自己所认可的京剧改良范本。该剧在原来《太真外传》的基础上加入了西方歌剧、交响乐等元素。
2003年,这部戏在北京首演。“那是用西洋歌剧的形式来包装传统大戏,唱腔、扮相、念白还是京剧的,只是比原来漂亮。京剧说到底还得姓京,不能姓洋。其实很多的梅派戏都可以用新的舞台手段来展示,像很多人都有微词的LED我并不反对,用现代手段烘托京剧本身我完全能够接受。”
资料图:梅葆玖。中新社记者吕巧琴摄
“我不是什么‘大师’”,“我只是票友而已”
2014年,适逢父亲梅兰芳双甲诞辰,梅葆玖携弟子及北京京剧院辗转香港、台湾、纽约、华盛顿、莫斯科、圣彼得堡、东京以及津沪等国内京剧重镇,重走梅兰芳当年足迹。
当时,梅葆玖也曾言及身后之事。“我母亲很明智,在我父亲去世后把家中有价值的文史资料都捐出来了,‘文革’中才没有毁掉,如果留在家中,即便那会儿没有被毁坏,一代代传下去也可能就慢慢遗失了。后来这些资料都留存在梅兰芳纪念馆中,得以让世代的后人去观赏。现在我把自己的资料也都保存得很完整,将来父子两代人的放在一起,供后世了解梅派艺术。”
晚年,梅葆玖的视野也并没有仅仅囿于梅派,而是屡屡为京剧及传统文化建言。
全国政协开会时,梅葆玖曾多次提交关于重视京剧流派艺术传承保护工作的提案。在今年3月全国两会上,梅葆玖还呼吁关注青少年传统文化素质培养,通过让孩子练毛笔字、学习繁体字、多听多唱京剧等方式,使优秀传统文化走进青少年心田。
而对于父亲,梅葆玖始终抱有“致敬”的态度。
梅兰芳曾被美国、日本的多所大学授予博士学位的照片往往被视作梨园佳话出现在各种场合。2012年,梅葆玖也被日本樱美林大学授予名誉博士学位。谈及此,他说,“人家也给我一个方帽儿,但跟我们老头儿的差远了,人家是金方帽儿,我只是票友而已。”
他也曾拒绝被称为“大师”。他说:“我不要做什么‘大师’,我父亲才是名副其实的大师,中国真正的大师并不多。我不是,我是干活儿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