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富春的父亲张方也一直处于后悔之中。这位老党员骨子里有一股争先进的劲儿,政府要求平坟时,他是村里第二家;到了要求拆碑,他抢到了头名。他没想到那块碑的底座会那么脆弱,一碰就倒。
“要知道这样,我争那先进做啥呢?”记者采访时,也有村民对平坟的作用表示了肯定。
大刘村有人家平坟后未重新圆坟,现在家里的麦地可以开进小型收割机,效率提高了不少。朱集村的朱学文(化名)常年在外工作,他觉得公墓也是个不错的选择:“有水泥路,有树,还算干净,我们在外也比较放心。”
2012年任河南政协常委的赵克罗,因在微博上炮轰平坟运动而为人所知。
他承认,农村规模化耕作是趋势,而密集的坟头成了阻碍,四年过去,这种对立依然存在。赵克罗认为最重要的是循序渐进,“不要强迫、武断,要和老百姓协商,办法总是有的。”
中国人民大学农业与发展学院教授郑风田说,当年的平坟运动,“是以暴风骤雨式的改革来改变一种传统,对于中国人的观念来说有点过快了。”
他认为,从长远来看,坟墓确实占了太多耕地。如果要改革,应该先把公墓建好,再按照民风民俗,迁移祖先坟位。
“目前,一部分公墓没建好,有的匆忙建好了,还需要农民自掏腰包。平坟受阻后,又陷入政策空白的境地,这都是不合适的。”
郑风田认为,公墓问题的关键,是钱。“假定村庄平坟节约了耕地,这些耕地按市场的指标,卖了多少钱,钱应该补贴给农民,免费殡葬。取之于民,用之于民,这样工作效果会好得多。”他对剥洋葱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