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过几天,全国两会就要开始了。从现在或更早些时候开始,各路媒体就憋足了劲儿,动用各种关系“找人”,尤其是“找部长”。实在没有渠道的,到时候恐怕还得去北大厅“部长通道”候着,伺机“围追堵截”,目的也仅仅是在几十米的道路上,听听部长们就一些热点、敏感问题,说上只言片语。
可不要小瞧这“只言片语”。2015年两会,也是在“部长通道”,国土部部长姜大明针对公众对不动产登记的疑问表示:住宅的所有权没有期限。尽管早已不是“一言九鼎”的时代,可部长的态度无疑让心有余悸的社会公众“情绪稳定”。
并不是每一次记者都能搞到鲜料,也并不是所有的部长都能配合媒体。去年3月3日,政协大会开幕前,“部长通道”人潮涌动,商务部长高虎城一边微笑着摆手,一边疾步快走;国家卫计委主任李斌面对“会全面放开二胎吗”的提问,只是摇摇头,亦无一言。
尽管高虎城部长在稍后几天的新闻发布会上详解中国境外消费的相关情况,可现场就“日本马桶盖”、“外国奶粉”等牵动公众敏感神经的现象说两句,非但无伤大雅,还会因为相对轻松、随意的气氛而产生更好的传播效果。至于社会关注度更高的二胎问题,权威的解说同样是一个解压的过程。
其实,记者在两会上围堵部长,甚至有人专门搞出什么堵部长的“宝典”和“攻略”,主要原因还是在于正常约访并不容易。近年来,尽管全国人大在两会期间也会组织新闻发布会,请部长们出面解读政策、回应问题,但仍让人感到意犹未尽。
这一者是因为多位部长出席同一个发布会,话题多,热点也多,留给记者提问的时间却不多,很多问题仍浮在表面,难以深入。且问答以材料为主,严谨则严谨,可听了觉得“不过瘾”。
再者,说来说去,部长亮相的发布会还是嫌少。而同时,每年两会部长婉拒媒体采访的新闻却屡见不鲜。婉拒的理由很多,也不可挑剔,比如“刚上任,正在‘转换角色’”;又如“压力山大”;或者如前所述,礼貌周全,不发一言,径自离开等等,但婉拒也是拒绝,沟通的渠道终归是封闭的。
部长们越来越难采访了。这显然不是一件好事。毕竟,社会有所关切,部门理当直面。值此社会转型期,无论是政策层面,还是执行层面,抑或是民众认知层面,均会因为不同的意见和利益而出现龃龉,甚至会形成尖锐的观点对立和意见冲突。如果部门不及时发声,顺畅沟通交流,必然会造成社会的撕裂乃至断裂。
两会恰恰是这样一个沟通的机会与载体。民众本身的期望与关注度也高,政府部长们若能顺势而为,以互联网思维直面社会公众,出出镜、亮亮相、走两步,必然会在与社会公众的良性互动中多一些共识。不要担心说得不准确,也不要怕麻烦,有风险,真正的麻烦和风险并不会出现在接受采访,而恰恰在于闭门决策。
在今年春节假期后首日的国务院常务会议上,李克强总理明白告诉各位部长:“国务院各部部长、直属机构主要负责人都要主动召开或者出席新闻发布会,积极回应舆论关切。”
期待在今年的两会上,公众能看到越来越多的部长们主动出来走两步,接受媒体采访,回应社会关切,该说明的说明,该辩驳的辩驳,该解读的解读。这种姿态不仅关乎部长们的“媒体素养”,也关乎公共信息的流动与回声是否顺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