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标题：政协委员热议互联网经济下的“小鲜肉”偶像们“互联网偶像”重外表之余内在别“偏科”
著名编剧王兴东
国家一级演员王小燕
社科院外国文学研究所所长陈众议
著名演员巩汉林
鹿晗收到世界吉尼斯颁发的证书资料图片
2016年第一个凌晨，鹿晗发了一条微博，迅速收获72万点赞和24万转发和评论。
这个数字很惊人，但对于鹿晗来说，却不值一提。此前，他的单条微博收到超过1300万的评论，创造了吉尼斯世界纪录。
不久前，2015年福布斯中国名人榜出炉，入榜的100人，几乎都是演员或歌手，更值得注意的是，鹿晗、吴亦凡、TFBOYS等小鲜肉也榜上有名。在90后大军的心目中，他们有着同样的标签———偶像。
当“四大天王”老去，70、80后“追星族”已然下架，偶像市场被90后、00后所占据，在互联网、市场化的当下，他们的行动，已经推翻了中国“偶像制造”的新格局。
在这样的新偶像时代之下，大众消费文化发生了怎样的变迁？接下来的道路将会走向何处？连日来，多位全国政协委员发表看法与建言。
■剖析
网络创造“新偶像”奇迹
在全国政协委员、著名编剧王兴东看来，当前“偶像制造”的新格局，是网络创造出的时代奇迹，网络极快的传播速度，和极大的传播广度，使“小鲜肉们”迅速化作青春偶像的符号，进而被传播、消费，“他们有青春的朝气，依靠色彩、音像、感官刺激，以及频繁有效的网络化互动，迅速赢得庞大的粉丝群。”王兴东认为，这样的崇拜，其实是基于视觉的崇拜，简单而表象，“网络造成了激流般的热火，点燃他们内心的欲望。”他说，这也是一些国人缺乏自我信心，随着潮流走，没有内心信仰的表现。
“刘德华是我们曾经崇拜的偶像，听他的歌，看他的电影，为他的演唱会排队，但那时候的社会时代和人们的追求，与现在的是不一样的。”在全国政协委员、国家一级演员王小燕看来，时代的不同，自然而然会带来新的观念，“不同年龄段的人，方式也不一样，现在时代不同了，人们的需求也不一样了。”
大众审美维度的变化
2014年，鹿晗曾凭借微博平台上1316万条评论的微博，创造了微博上最多评论博文的吉尼斯世界纪录，但是随后的2015年，TFBOYS队长王俊凯的微博被粉丝转发4000万次，获得了转发微博次数最多的世界纪录。
全国政协委员、中国社科院外国文学研究所所长陈众议认为，如此激进而积极的参与，使偶像的一举一动都能引爆社交媒体，并且不惜砸钱支持，为偶像带来市场利润，最重要的原因，是当前年轻一代的信仰错位。“过去我们的偶像信仰大体上都集中在家国道义，是一个链条，脉络也很分明，近些年来，偶像信仰开始错位，但并未完全缺失，而是转移向市场，对市场效应的关注度急剧上升，使得年轻一代很容易被导向另外一种价值观，以钱、利、轰动效益为出发点。”
另外，审美的忽略，也起了很大的作用。“审美的维度向俊男靓女们倾斜，只要他有范儿，并且有着与传统观念里不一样的酷。比如，有位年轻人的“偶像”，背景基本是西方文化，但对于他的来历和价值取向，大家都不管，在乎的只是他表面的形象。”陈众议直言，这是一种很肤浅的审美取向，“这一课，我们可能要补，而且补起来会比较艰难。”
大众文化“中国式”资本化
“大众文化的产生、批评有着悠久的历史，我们在这方面也没有做好。”陈众议说，传统与经典和一般的消费文化是有区别的，而当下，经典在慢慢被遗忘，快餐的、给人以一时感官刺激的东西，反而正在填补经典的空缺。
“美国的大众文化消费轻车熟路，因为是以资本为核心，以自由经济为主导的，而我们虽然做的是市场经济，但我们的目标是发展生产力，最终实现共同富裕。”这里就有了一个矛盾。陈众议解释，“我们不能照搬美国的模式，他们是以利润为核心，包容性极大，只要能卖得出去、能赚到利润，一切都没有问题，因为这完全符合美国文化消费主义的战略。但是我们不一样，这样会把我们的整个价值体系瓦解掉，所以这确实是一个令人担忧的问题。”
■建言
用更好的艺术作品来铺路
全国政协委员、著名演员巩汉林在接受新文化记者采访时说，年轻偶像打开全新的追星格局，是值得点赞的好事，“时势造英雄，在互联网的时代，他们以这种方式出现，值得关注与鼓励。”
“但有一些演员红了之后，艺术创作就相对滞后了，所参与的活动与艺术也不相干了。”巩汉林说，他希望年轻偶像们能走得更远，“不要红了之后就没有积极的动向了，应该抓住机遇，创造更多更好的艺术作品。”
既要有主心骨，又要有包容
如何能让中国的“偶像制造”市场在未来的道路上走得更远、更健康？陈众议认为，“既要有主心骨，又要有包容，虽然在很多时候是个悖论。所以在这方面，我们有很多东西要学，尤其是从古希腊文艺复兴运动以来带来的经验。”
陈众议说，他在做这方面的研究时，经常会用很多方式去引导、呼吁，“但我们的分贝太低，很难影响绝大多数的青年受众，而微信、微博被大量的带有明显消费导向的公司所引领，所以我们很难影响他们。”
陈众议说，我们的传统文化，以及现在的主导思想，如何将市场经济、大众消费文化很好的结合起来，是一个特别大的课题，“我们既要有多样性，又要有一致性，又要很好的包容。”
新文化特派北京记者赵实文/图
■解读
从粉丝到经济有多远
谈及鹿晗那条超过1300万评论的微博，就不能忽视其背后的“粉丝经济”。
“粉丝经济”，广义上来讲是指互联网时代关注者（粉丝）与被关注者（偶像）之间经营性创收行为。
以90后为主题的粉丝群们，正在酝酿出一股特殊的经济效益，他们以网络为载体，让自己的偶像实现了一段又一段的传奇。
中国式粉丝经济的开端
2005年是中国式粉丝经济的元年，那一年湖南卫视的《超级女声》进行的如火如荼，李宇春、周笔畅、张靓颖、何洁等“超女”，成为内地第一批酝酿出粉丝经济的偶像。那一年，湖南卫视的观众投票机制，为几位“超女”积攒了大量的群众基础，一时间全民“超女”，其中最大的受益者李宇春，在之后的十年间一直盘踞女歌手收入排行榜前几名，这就是她海量且粘性极高的粉丝所贡献的。而这些粉丝不但为偶像个人贡献了良好的经济效益和社会效益，还为《超级女声》这个节目在2006年、2007年带来了翻倍的广告收入。
更看重间接经济效益
实际上粉丝经济是很少会转化为直接经济效益的，比如拥有强大粉丝团的鹿晗和杨幂，两人叠加的粉丝效应也没有为两人合演的电影《我是证人》取得良好的票房收入。但是粉丝经济会为偶像本人带来间接经济效益，比如为他们带来更多的工作机会。吴亦凡在2015年有8部电影合约，其中不乏大制作，很多一线男星也很难做到，投资人看中的就是他们的粉丝为电影带来的话题和关注度，这就是一种间接的经济效应。
自带光环 或者靠“养成”
培养强大的粉丝团最需要的是成熟的公关团队做幕后推手，当然也需要一点运气，目前市场上粉丝经济最有效应的大部分都是从韩国归来的偶像，从韩庚到吴亦凡再到鹿晗，他们是韩国偶像流水线上出色的产品，有着精致的包装，带着曾经“韩国偶像”的光环回到国内，天生就自带偶像光环，他们的粉丝往往是一批“死忠派”，粘性极高，只要自己不犯错，基本粉丝就很难离开。另外还有从热门影视剧中走出的偶像们，比如李易峰、霍建华、胡歌，但他们的粉丝比较善变，想要长久维持热度，需要的是不断涌现出色的作品，否则粉丝很容易“叛变”。
不过，这几年中国市场涌现了一个奇葩案例，那就是TFBoys，即没有细致的包装，也没有亮眼的代表作，这三位十几岁的少年几乎从草根一夜爆红，类似网红，但远比网红高端。TFBoys经纪人Yuna认为，他们圈粉的模式是“养成”，“我们的理念就是养成模式。让粉丝们看着偶像长大。他们一开始出来，是有很多缺点的，但是我觉得这是一个共同进步的过程。粉丝会觉得是看着自己家人在成长。”实际上这并不奇怪，这种全粉模式在日本早有先例，那就是杰尼斯事务所，让粉丝和偶像一起成长，粉丝会觉得偶像是家人，自然不离不弃。
与粉丝相处：尊重且有距离
一夜爆红很容易，就像淘宝上的网红们，但真正让粉丝形成一股经济效应，那就需要长久的培养。实际上那些粉丝无数的偶像们，一般来讲只需要做好二件事：第一是对自己要严格，Yuna就说，她在选拔这些少年偶像的时候，第一要求就是学习成绩要好，TFBoys如日中天的今天，Yuna也会对他们的学习成绩有很高的要求，对于三位还在读中学的少年来说，学习成绩是他们严格要求自己的第一位，对于如鹿晗、吴亦凡这种成年偶像来说，健康、简单、低调的私生活是首要的，然后就是马不停蹄的工作；第二是要和粉丝保持距离，曾担任过小鲜肉宣传的小冕就说：“我们对这种粉丝很多的明星有个基本要求，就是任何公开言行、尤其是接受采访说的话都要经过团队斟酌，任何有关于粉丝的话题，我们都有一套公开话术，绝对不参与粉丝之间的任何矛盾，对粉丝又亲近又有距离感是最好的。”
新文化记者 殷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