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7年,日本小豆岛,张鹏和他女王范的猴子“女友”。受访者供图
原标题:猴博士:与猿猴同吃同住共泡温泉
38岁的中山大学博士生导师张鹏,是国内人类学界唯一一个从事灵长类动物研究的“猴博士”。
对于这一称谓,张鹏很受用,还把微信头像改成了自己身穿博士学位服的画像,肩上伏着一只作亲密状的猴子。微信名的后面,也用括号备注着“猿猴博士”。
为了知道猴子有多聪明,张鹏用10多年的时间去探寻答案从北京大学心理学博士退学,远赴日本重读硕士;与800多只猴子同吃同住,一起泡过温泉,还有过一个“猴子女友”;如今回国,作为中山大学人类学系教授,也是学校文科门类里唯一的理科导师,他96次写信给校领导,给文科生们建实验室。
有人说,张鹏像童话里的人物一样怪诞;也有人为了考取他的博士生,前赴后继、屡败屡战。昨天,在接受新京报记者专访时,他对身上的各种标签逐一回应,也坦言,“有时候很矛盾,也很孤独。”
考上北大心理学博士之后退学
新京报:为什么会用十多年的时间,执着于猴子?
张鹏:我本科是在西北大学学的生物化学,经常泡在实验室里,就业目标也应该是从事生物制药,但我不想这样,总想去野外工作,就在研究生的时候考了动物学,三年时间里,几乎都在秦岭生活,遇见很多金丝猴。那时觉得,猴子很聪明,我就很想知道猴子到底有多聪明,更主要的是,了解猴子的智力,就能更了解人类的起源,我就想继续从事对灵长类动物的研究。但在国内,这方面的学术研究还处于非常薄弱的阶段,我就去考北大的心理学博士,所选择的导师,也是国内唯一一个研究猴子心理学的,我要去了解猴子的心理,从而了解人类心理的起源。
新京报:后来你又从北大心理学博士退学,为什么会做出这样的选择?
张鹏:我考北大博士那年是2003年,正是SARS时期,来了之后就不让离开学校了,但因为我是跨专业考生,比较麻烦,要准备一段时间,又没地方住,就住到解剖房里,又和猴子生活了三个月。后来考上了,日本京都大学灵长类研究所的通知书却来了,因为他们看中了我在动物学报上对野生金丝猴社会组织的描述的文章,还给了我全额奖学金。我当时就纠结了。
我父母是工厂工人,我考上北大博士的事,全厂区都觉得这是了不起的大事,敲锣打鼓、张贴红榜。我提出从北大退学去京都大学之后,家里开了五次家庭会议,每次都是全票反对。但我还是毅然退学去日本了,走的那天,只有我妈来送我,家里所有人都觉得难以接受。
更尴尬的是,我占了导师一个博士名额,录取后却退学了,但导师很理解我,因为京都大学是全世界研究猴子最高的学府,所以支持我过去。
新京报:放弃那么多赴日本,又重新从硕士研究生读起,有没有遇到一些困难?
张鹏:去京都大学报到了才告诉我,让我重新考硕士,这个好坑,而且我第一次考还没考上。当时很苦闷,可是也不敢跟家里说,只好又苦学半年,重新再考,总算考上了。
还有一个困难是,我不会日语。研究猴子是要经常去村落山区的,日本农民只会说日语,到了那英语再好都没用。语言不通,又在异国的山村里,最初那段时间,生存都成了问题。为了解决这个,我背着日语磁带去野外,天天听,日语教材几乎不离手,用两年时间日语达到了一级水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