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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庆老人肺癌晚期挺过8年 要把卖房钱送主治医生(2)

2017-03-08 06:25:22    重庆晚报  参与评论()人

田玲30多岁,小小的个子,话音细细的,乍一看,是个实习医生模样。2003年她从原泸州医学院毕业来到重庆市肿瘤医院。2009年10月,杨希贤来看病,就此开启了一段田玲的职业生涯里最撕扯揪心的情感。当时老人已经在其他医院看过,医生出于种种考虑没有直接告知老人真实的病情是肺癌晚期,但他大致猜到了。田玲说了实话,老人心安了。信任就是从那一刻开始的:他觉得自己的知情权被尊重——他想要知道得了什么病,还能活多久。

田玲说,一般这个年纪这个病情,也就1年多吧。那句话说完,到现在,已经快8年。

两人之间到底发生过什么,以至于一个独居半世纪的老人,会想要把自己卖房子的钱,自己这辈子全部的家当都给医生?田玲自己都觉得意外。

 老人眼镜盒里的通讯录,除了至亲,还有田医生。

  老人眼镜盒里的通讯录,除了至亲,还有田医生。

跟他们在一起一天,其实就很容易知道原因。

下午3点多,老人半睡着,田玲悄悄进来,一握住他的手,他马上就睁开眼睛,笑了一下。她一边问爷爷吃东西没有,哪里不舒服,一边翻看床头柜、抽屉。看到营养粉有两天没吃,她咬着嘴唇泪就下来了,哭腔里隐约有小女孩的撒娇和嗔怪:“爷爷你要听我的话,再不舒服也要把营养粉吃了……”她背过身说:老人开始放弃了,这段时间,他心里什么都知道。

重庆晚报记者说,爷爷,你跟田医生拍张照片吧。老人很高兴,挣扎着起身,一定要坐端正拍,又把帽子调了几次角度。

田玲最忙的时候,同时管着36个住院病人,查房、开药、查阅资料、不断调整修改各种医疗方案、医患沟通……每天忙完这些的间隙,她会坐在爷爷床边。“就是听他说,随便他说什么,我就听,只需要答个腔:啊,这样啊,好的……爷爷平时太孤独了,没人听他说话。”

无回应之地,即是绝境。

一个人的50年,会有多少憋进心腑的话,多少欲言又止,多少渴望和被拒绝的交流呢?这个像孙女辈的年轻医生,一听就是断断续续的8年。

田玲自己都没注意到:她听爷爷说话,整理他的被子、衣服,眼泪总会悄悄漫过眼眶落下来。爷爷往往是装作没看到,看着别处。

一个孤身到老的人,这辈子也许从来没人跟他、听他说过这么多的话,也许从来没有人为他流过这么多的眼泪。人和人彼此契入对方的生命,眼泪是情感确认的重要方式,有时血缘都未必是。

老人回应的方式就是:“把我的钱都给你。”田医生当然拒绝了,她唯一接受过的礼物是老人从老房子挖来的曼陀罗花。

 在人生最后时刻相遇爱,犹如黑夜里点亮微光。

  在人生最后时刻相遇爱,犹如黑夜里点亮微光。

最后一段路,突然多了很多人

肿瘤科的病房在某种意义上是个枯寂酷寒之地:疼痛、恐惧、死亡……唯有人心的温度能浸润,能流动,能照拂。

营养科的医生根据他的身体开了营养配方粉,每天40元左右。后来知道老人的情况,营养科说:这个费用,我们自己来承担。

护士长刘红丽把科里的护士和实习生都召来,排了个班,每天固定一个人爱心接力,从家里给爷爷带一份自家炖的汤,或者专门出去给爷爷买一份瘦肉粥。做完自己手里的工作,会来陪爷爷聊天,剪指甲,擦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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