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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圳癌症患者为妻户口续命:生不如死就是为我发明的(2)

2015-04-26 15:11:28  新京报    参与评论()人

我们街道办特别热心,想帮我办低保,我当时已经没法工作了,妻子一个月就2000多块钱,有低保的话我们一家三口每人1300块,一个月就有3900块,太重要了。

但低保要求一家三口都得是深圳户口,街道的人也有心无力。

新京报:当时你是租房住的?

吴树梁:房东知道我得病,怕自己的房子里死人,想方设法赶我们走,妻子瘦得跟竹竿一样,折腾了一个月,才找了个不太理想的地方住,特别狼狈。如果一家三口都是深圳户口,就能申请廉租房,但妻子的户口卡在那里。

我还比大多数人幸运些

新京报:所以解决妻子的户口异常迫切?

吴树梁:一个男人有了家,就不能单想自己。拿到户口,我没什么时间去高兴,赶紧查相关规定怎么把儿子和妻子的户口迁过来。癌症的事情让这一切更加迫切了。

儿子的户口在2013年10月迁入深圳。但妻子的就没那么容易,去年4月,深圳的政策调整,配偶随迁入户的年限由两年变为三年,就是说如果我活不到明年6月,之前的努力都白费了。

新京报:在拿到户口之前,想过通过别的途径获得吗?

吴树梁:儿子2004年出生,我们两口子省吃俭用地攒钱,盘算着有天买了房子,就能通过积分入户的方式落户。但后来房价疯涨,这个念头就破灭了。

新京报:有没有找过落户的相关部门,有特批的可能吗?

吴树梁:找过,但是规定就是规定。至于特批,前两天《广州日报》关于我的报道出来后,这边公安机关说要考虑特事特办,但后来我辗转听说这个口子他们还是暂时不敢开,因为一旦开了,以后这么庞大的流动人口,各有各的难,怕收不住。

另外就是我协警的身份,当时虽然工作关系隶属保安公司,但是我工作地是在派出所,如果给我开口也担心外界的舆论不好。

新京报:因为户口生活有了很大反差,会觉得不公平吗?

吴树梁:私下里跟老乡吃饭也会抱怨一下。但相比很多来深圳或在其他大城市讨生活的农民工,我比大多数人要幸运。有很多在这个城市里呆得比我久的人,一辈子也拿不到这个指标。拿当时我们保安公司来说,二三百人提出申请,最后只有四五个人拿到,我当时已经超龄,能拿到真的不容易。

“生不如死”就是给我发明的

新京报:和癌症抗争,做过很多努力吧?

吴树梁:是挣扎,想过各种辙,得绝症的人大体都会有个没头苍蝇的阶段,什么办法都想试试,希望突然有个神方偏方什么的。

有人推荐广西有个叫巴马的长寿村,好多癌症患者去了那病情都缓解甚至痊愈了,我去那儿呆了三天就回来了。

新京报:为什么?

吴树梁:哪有那么神奇?那地方确实集中了大量的癌症患者,但也有很多医托、药贩子。

新京报:规规矩矩地接受治疗了,真正的痛苦也开始了。

吴树梁:得病后的半年多经过了7次化疗,一次比一次难熬。后来身体承受不了化疗了,就只能靠靶向药物抑制癌细胞的扩撒,但疼痛越来越难以承受。

新京报:那是怎样的疼痛?

吴树梁:这么说吧,你现在拿把刀在我身上划几刀,我绝对能一动不动。我一天要服用24粒吗啡,别人说这几乎是致死量,但有时候还是抑制不住那个疼。

新京报:平常你靠什么抑制这样的痛苦?

吴树梁:疼痛大多是在晚上,疼起来就蜷缩成一个团,到处划拉止痛药,那时也不管是24粒还是42粒,哗哗倒进嘴里就往下咽。一般这个过程大概会有六七分钟,这六七分钟是疼得没有意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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