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耕牛,我的好朋友

2017-08-04 07:36:30    中国青年网  参与评论()人

王德和

经历多少世事沧桑,回首以往,竟然感觉:人生之至乐,莫过于小时候在家乡放牛。

我们那一代人算是戳着牛屁股长大的。还只有三四岁的时候,就赤着脚随大人们上山放牛了。无论刮风下雨,还是天寒地冻,我们都要赶着牛儿上山。朝迎旭日升,暮送夕阳下。

小时候,我专职看护一条老黄牛。老牛10来岁了,对我总是千依百顺,从不倚老卖老,调皮捣蛋。

牛儿吃饱了青草,显得格外温顺,榛色的眸子像老人一样温柔地盯着我,尾巴悠闲地晃荡着,久久望着远方咧嘴而笑,像是怅惘过往的岁月;有时也撒欢着舞过来,用头抵着我撒娇,还伸出纱布一样的舌头,不停地摩挲着我的手心。我们之间几乎有了默契,今天到哪里去放牧,明天哪里的青草更肥,似乎心有灵犀,总是不约而同。

每年春插之前,我们早早给它准备了烧酒、鸭蛋,用竹筒一起灌进牛肚里,好让它长膘,准备高强度的春耕“双抢”;寒冬腊月、北风呼呼的夜晚,我生怕老牛冻坏,给它铺上一层厚厚的稻草,既可保暖,又可嚼食。

老牛自知夕阳晚,不用扬鞭自奋蹄。它每次都担当生产队犁田的主力,犁田时不疾不徐,胜似闲庭信步。大约是我10来岁那年“双抢”,老牛连续奋战了40多天。那天中午,一大丘田即将犁完,老牛突然停止不前,十分熟练地将套在脖颈上的犁丫甩掉,然后一路小跑往家里赶。扶犁的洪老倌感到十分惊讶,赶忙跟在后面吆喝。只见牛颤巍巍地躺到平日栖息的地方,凄厉地对着我们喊叫了几声,然后闭上眼睛溘然而逝。

洪老倌急忙点燃一捆纸钱和三支线香,朝着老牛屈膝跪下,叩首。生产队的男女老少都来为老牛送行,很多老人跟着跪了下来。我独自躲在牛栏后,眼泪像珠子一样掉了下来。

后面我还喂了一条水牛牯。这家伙身强力壮,凶狠好斗,令我很不省心。有几次我骑在牛背上,这小子极不耐烦,疯跳起来想把我掀翻,我把控不住,竟然溜到他那对尖利的牛角凹上,吓得魂飞魄散。

春暖花开,水牛牯春心荡漾。每天草也不吃,总是伸出长长的脖子,寻找心爱的姑娘。有几个早晨,水牛牯完全不顾我的存在,撒腿就往山下跑,我挥舞着棍子拼命去追。水牛牯撒开四蹄,行走如风。等到我快要追上了,它竟然毫无顾忌窜向满是禾苗的水田,还咧嘴而笑,满田疯跑。我又急又气,恨不得立马抓住它剥皮抽筋。我和它磨叽到十点多钟,早过了上学时间。我哭泣着下田抓住缰绳,拼死往回拖,然后将绳子捆到一棵粗大的樟树上,抽出牛栏棍,不要命地抽打着这个不听话的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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