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门人曼苏尔坐在首都萨那的街边,手里摆弄着卡特叶。周围人都看得出来,他在这里并不快乐。一年前,他还是一名小学教师,教导学生是他每天最大的快乐。今年年初,他离开了执教22年的讲台,成为了一名卡特叶商人。
卡特是一种终年常绿的灌木植物,13世纪由埃塞俄比亚传入也门。新鲜的卡特叶放在口中反复咀嚼,能令人感到兴奋,无食欲,长期大量咀嚼卡特叶会成瘾,被多国列为毒品或管制品。但在也门,卡特叶备受青睐,其种植、买卖也得到政府许可。
“我找了几个月的工作都毫无进展。后来一位卡特叶商人问我要不要去他店里帮忙,我思前想后还是答应了,毕竟家里的妻子和8个孩子还要靠我养活。”曼苏尔说。
他告诉记者,学校里不少老师都因为经济问题转行做卡特叶商人,还有一些则去附近工地做了工人。
也门局势近年来持续动荡。目前,也门北部大部分地区仍由胡塞武装占据。因为经济恶化,北部地区约有17万名教师超过一年未能领到工资,而货币贬值幅度近100%,物价节节攀升。联合国儿童基金会此前曾发出警告,战争和拖欠教师工资已对也门北部约450万学龄儿童的教育构成巨大威胁。
“虽然卖卡特叶不能让我挣多少钱,但起码可以维生。”曼苏尔说,“教育正在被战争不断侵蚀。”
9月底,也门新学期伊始,然而在胡塞武装控制区内的学校今年却迟迟没能开学。据联合国统计,也门全境约有700万名学龄儿童,其中200万人目前处于失学状态。
除了缺少经费,不少学校在战争中遭到毁坏,或被征用为流离失所者的临时住所。联合国报告显示,也门目前共有1.58万所学校,其中约1.2万所学校处于停止运营状态。战争已将也门的教育摧毁殆尽。
高等教育也未能幸免。在胡塞武装控制区,多数大学教授长达一年以上未领取工资,他们还因游行讨薪遭到武装人员的恐吓与镇压,部分教师被胡塞武装解雇,并用“自己人”取而代之,其中一些“教师”甚至没有教师资格证。
更严重的是,胡塞武装控制区内一些学校擅自更换教学内容。也门教育人士曾对新课程的内容表示担忧,指出该课程并非传授学生和平理念,而是向宗派势力服务。
10月30日,胡塞武装暂停了2017年和2018年的公派留学生项目。实际上,自2015年战争开始以来,公派留学生的奖学金也时常推迟发放。
今年,留学约旦的也门人贾拉勒决定停止学业,在安曼一家餐厅做服务生。尽管在大学工程系已经学习了5年,距离毕业仅一步之遥,可这一步却成了他迈不过的坎儿。
“我已经没有钱继续完成学业了,过去两年我借了太多钱。政府一旦中断奖学金,我就没有任何收入来源。而我们国家的问题也不是一朝一夕能解决的。”他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