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前位置:新闻 > 新闻专题报道 > 2016里约奥运会 > 正文

跨过死亡无所畏惧 18岁难民团小姑娘更值得关注

2016-08-09 03:50:26  北青网-北京青年报(北京)    参与评论()人

文/假装在纽约

从浩瀚的让人恐惧的地中海,游到奥运会平静的短池里,玛蒂妮游过的是一条让人感叹不已的梦想之路。

如果你看了里约奥运会的开幕式,不知道你有没有注意到今年第一次成立的难民代表团。

不知道你有没有注意到难民代表团队伍里,走在最前面那位拿着小旗子、对着镜头微笑的小女孩。

在参加这届奥运会的选手里面,除了那些著名的大牌运动员,我最关注的,就是这位只有18岁的小女孩,她的名字叫做尤思拉·玛蒂妮(YusraMardini),她参加的项目是200米自由泳。

跨过死亡无所畏惧 18岁难民团小姑娘更值得关注

跨过死亡无所畏惧 18岁难民团小姑娘更值得关注

跨过死亡无所畏惧 18岁难民团小姑娘更值得关注

跨过死亡无所畏惧 18岁难民团小姑娘更值得关注

跨过死亡无所畏惧 18岁难民团小姑娘更值得关注

跨过死亡无所畏惧 18岁难民团小姑娘更值得关注

她正式的身份

是一个没有国家,没有国旗,没有国歌的难民

对于大部分运动员来说,参加奥运会的动力之一,一定是为了看到自己国家的国旗在赛场上升起、听到自己国家的国歌在全世界人的耳中奏响。

但玛蒂妮不一样。她迄今为止没有在国际比赛中取得过什么骄人的战绩,进入前三名的希望非常渺茫。而且,即使她能够创造奇迹拿到奖牌,也不会因此在官方的奖牌榜统计里给她的祖国增加任何荣誉。

这是因为,出生在叙利亚大马士革的玛蒂妮,现在生活在德国的难民营里,她正式的身份,是一个没有国家,没有国旗,没有国歌的难民。

仅仅在一年以前,玛蒂妮坐的偷渡小船在地中海里差点出事淹没,会游泳的她不但活了下来,还救了同船其他将近20个叙利亚偷渡客的性命。那次死里逃生之后,她说自己对海水产生了恐惧。

从浩瀚的让人恐惧的地中海,游到奥运会平静的短池里,玛蒂妮游过的是一条让人感叹不已的梦想之路。

如果我淹死在海里

那是我的耻辱,因为我是一个游泳运动员

玛蒂妮在叙利亚长大,曾经是叙利亚奥委会重点培养的游泳选手,参加奥运会是她从小的梦想。

但是,随着叙利亚内战爆发,战火绵延数年,普通人连基本的生活和人身安全都得不到保障,正常的训练更是成了奢望——有时候在泳池里游着游着,就有炸弹在水池里炸开。

去年8月,玛蒂妮和姐姐一起,像她们的几百万叙利亚同胞一样,开始了逃亡。两人选择的进入欧洲的路线是先逃到邻国黎巴嫩,再长途跋涉横跨土耳其,从土耳其最西边的港口城市伊兹密尔(Izmir)坐船去希腊。

在伊兹密尔,姐妹俩的第一次偷渡被土耳其海警拦截了下来。几天之后,她们再次在夜色的掩护下出了海。这一次,她们坐的橡皮艇没开出多久就出现故障,眼看就要沉。

当时船上20多人,只有姐妹俩和另一个女孩会游泳。玛蒂妮想,“如果我淹死在海里,那是我的耻辱,因为我是一个游泳运动员。”

于是三个女孩跳到水里,一只手抓着橡皮艇往前,另一只手拼命地划水。就这样划了两个小时,硬生生地把一船的人拖到了爱琴海另一边的希腊,在莱斯博斯岛(Lesbos)上了岸。

已经死过一次

我一点都不害怕你们,没有什么能够吓到我了

到了希腊以后,玛蒂妮和姐姐又在陆上走了七天,先后经过马其顿和塞尔维亚,最后进入匈牙利。

在匈牙利,她们买了车票后剩下的钱和衣物都被偷走。在火车上,边境警察过来驱赶她们,还拿着枪威胁。面对枪,玛蒂妮笑了。警察好奇地问她笑什么,她说,“因为我在海里已经死过一次,我一点都不害怕你们,没有什么能够吓到我了。”

姐妹俩历经千辛万苦,最后终于还是穿过匈牙利到达了德国。她们先是到了慕尼黑,之后又到了柏林。这个时候,距离她们离开叙利亚的家,已经整整过去了35天。

在柏林的难民营里,玛蒂妮认识了一个埃及的翻译。他得知玛蒂妮学过游泳,就介绍她去一个叫做WasserfreundeSpandau04的游泳俱乐部去看看。俱乐部的教练SvenSpannekrebs注意到她跳进水里时虽然带着一丝羞涩,因为很久没有训练动作也有点变形,但是能够看出来有一定的潜力,于是就说服她留下来训练。

玛蒂妮原本想冲击2020年的东京奥运会,但是经过几个月异常刻苦的训练,她的成绩得到了巨大的提升,从原来的2分11秒大幅提高到了2分03秒。这个成绩已经差不多让她够上了参加里约奥运会的资格线。

教练说:“许多人把玛蒂妮当成榜样。她非常专注,有清晰的目标,并且对自己的生活有强大的掌控能力。”

上个月,国际奥委会终于宣布破格允许玛蒂妮以无国籍的难民身份参加里约奥运会。

在接受媒体采访时,玛蒂妮说,“离开自己的祖国是一件非常痛苦的事,但是让我稍稍感到好受一点的是,有千百万人和我一起经历着这一切,我们互相鼓励,互相支撑……参加奥运会是我的梦想,我也希望我能够激励所有和我一样流离失所的人们,让他们为我感到骄傲。我希望能用行动告诉所有人,在痛苦和风暴过去之后,平静的日子总会到来。”

维护人的尊严

不让战乱和政治原因失去梦想

除了玛蒂妮以外,另外还有9名来自全世界各地的运动员,以难民身份参加这届奥运会。这支特殊的难民代表队在开幕式上举着奥运的五环旗,在东道主巴西之前、倒数第二个入场。

他们或者因为战乱,或者因为遭受迫害,或者因为别的一些原因,而被迫离开自己的国家,成为没有国籍、没有身份的难民。

为了让拥有运动天赋的他们也能够参加奥运会,今年国际奥委会历史上首次允许他们组团,以“难民队”的身份参赛。

因为在法律意义上不隶属任何国家,所以他们也没有国旗、没有国歌。如果他们获得奖牌,现场将升奥林匹克会旗,奏奥林匹克会歌。

YonasKinde,出生在埃塞俄比亚,2013年为了逃离战火而辗转到了卢森堡申请难民身份。在卢森堡,今年已经36岁的他一边开出租车谋生,一边坚持自己训练,最终获得了参加里约奥运会的资格。

PopoleMisenga,23岁,出生在刚果民主共和国,9岁时因为战乱和家人失散,在森林里躲了8天才被人救出送到了儿童救助站。正是在那里他接触到了跆拳道,从此热爱上了这项运动。2013年,他代表刚果国家队到巴西参加柔道世锦赛,结果教练偷偷逃走,带走了他所有的身份证明文件和财物,他只能流落街头,走投无路之下在巴西申请了难民身份。

PauloAmotunLokoro,24岁,几年前还是南苏丹的一个牧民,对外面的世界一无所知。从他记事时开始,他的祖国就一直处于战火之中,他也不得不在几年前逃到了邻国的肯尼亚。在内罗毕的难民营里,他展现了惊人的长跑天赋,成为了一名1500米跑选手。

RamiAnis,25岁,也是叙利亚人。五年前就已经成为叙利亚顶尖游泳运动员,因为不想被征兵和叙利亚同胞自相残杀而逃到土耳其,最后辗转定居在比利时。他将参加100米自由泳和100米蝶泳的比赛。

2011年,RamiAnis的家乡叙利亚阿勒波市战火纷飞,轰炸和绑架成为家常便饭,Anis不得不离开家园。父母让他去伊斯坦布尔的哥哥家避难,但Anis没想到的是,这一走就再也没有复返。走的时候,Anis只带了一个小包,两件外套、两件T恤、两条裤子就是他的全部家当。后来,阿勒波在叙利亚战争中成为了废墟。但Anis还留存着童年时代的美好回忆:朋友、家人和那些无忧无虑游泳的岁月。

在伊斯坦布尔,Anis继续追求游泳的梦想,但由于不是土耳其公民,他无法参加比赛。

为了证明自己,Anis划橡皮艇穿越萨摩斯岛到达比利时,终于在那里得到了庇护。

Anis说:游泳就是我的生命,泳池就是我的家。

YolandeBukasaMabika,出生在刚果,她此次将参加柔道项目。1998-2003年,她的家乡在内战中遭到极严重的破坏。她自小就和家人失散,只记得独自在路上奔跑,却被人收留,以直升机送到首都金沙萨。在那里,她生活在流浪儿童中心,开始了柔道练习。

2013年,Mabika代表国家参加柔道世锦赛,也是在巴西里约。她趁机出逃,在里约寻得了庇护,之后一直在这座城市生活。她艰难工作以维持生计,直到奥委会给予帮助。

Mabika说,柔道不曾为我带来收入,但是它让我变得坚强。我与家人失散的经历曾让我流过许多眼泪,而开始学习柔道则让我过上了更好的生活。

YiechPurBiel,此次参加田径项目的比赛。11年前,他为躲避战火离开了苏丹,在难民营住了十年;一年前,Biel开始练习跑步;今年8月,他出征里约奥运。

2005年,第二次苏丹战争爆发,许多孩子父母双亡,为了求生,Biel和其他孤儿们一起,从家乡努尔一路跋涉到卡库马难民营。

难民营生活艰苦,连鞋都没有,但Biel坚持运动,因为运动给了他归属感。

去年,有基金赞助难民营搞马拉松,Biel报名参加,一路走到了今天。

Biel说:就算我不能拿到奖牌,我也会向世界展示,作为难民,你也可以做一些事情。

就像《奥林匹克宪章》里说的,现代奥林匹克主义的最终目标是使体育运动为人类的和谐发展服务,促进和建立一个维护人的尊严的和平社会。

什么是维护人的尊严?让每一个有资格参加比赛的人都能参加比赛,不让战乱和政治原因打碎他们的梦想,就是维护人的尊严。

关闭